; “是,林小六那双眼看玉可精着呢,”姚青山笑嘻嘻的说:“三口丫头,你学了林小六多少本事啊?”
林品嘴唇动了动,淡声说:“我对玉石鉴定一窍不通。”
顾西棠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姚青山却错愕道:“怎么可能,你的眼力在行内不是出了名的好吗?”
“瓷器金铜书画我都有涉及,只有玉器……”林品平静的说:“我从来不看,也从来不学。”
姚青山皱着眉,看向朱非素。
朱非素却轻叹了一口气,“可惜了林家家传的玉器鉴定……”
耿苜看了看林品,有些迟疑道:“小品,你真的没学?师父后来没教你?”
“真的,”林品抬眸:“爷爷因为一颗原石死的不明不白,我从小又是在盛家长大,什么家传鉴定,根本就不知道,耿姨,您以后也不用找我问我,我这人野地里长大,天生不会鉴定玉器,”
林品的话说到这个份上,别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只是耿苜还是不死心。一个劲儿的劝,你不会没关系,我教你啊……云云之类的。
林品作为顾西棠的助理,一点和助理有关的事都不干,悠悠闲闲,比顾西棠混的还好。
五位专家里,要说地位肯定是朱非素最高,可要说排场,那就得看褚凤华了,这位老太太满头银丝梳得一丝不苟,腕上翠色喜人的翡翠镯子,手上水头十足的翡翠戒指,连同胸前的吊坠,衣上的别针……光这套行头就已经价值不菲了。
褚凤华对顾西棠非常亲切,对林品干脆无视。
林品也不在乎,本来嘛,主角也不是她,况且这位褚老太太和沈家还是表亲,保不齐就跟沈媛有联系,一个鼻孔出气的理她干嘛。
说是录节目上电视,过程远比林品想象的要无聊的多。
那一个个被端上来的“古董”,十有七八都是赝品,有些假的都不能更假了。
姚青山指着面前一个漆雕妆奁道:“您这个漆雕上的漆,密度和层数都不对,咱们古人的技术是非常好,别看都是手工操作,就因为是手工,所以没办法用机器仿造。漆器的制作更是独一无二,一层一层的刷漆,几十层甚至上百层后,才会再行雕刻,而您这个呢,您看这,这个地方是明显机器刷上去的,根本没有层次感,所以这个您这个啊,是赝品。”
“……小姑娘,你说这是李白的真迹,是这样的,全世界李白真迹目前只发现了一张,就是咱们台北故宫藏的《上阳台帖》,上面有宋徽宗的亲笔,还有许多文人墨客提拔,你这张《寒阳帖》呢,首先纸张存在问题,这是澄心堂纸,澄心堂纸是五代十国时期在南唐徽州才产的一种纸,也就是说有这个纸的时候,大唐都已经灭亡了,李白又怎么可能在上面留有墨宝呢?再者说这个字也不对,我们对比《上阳台帖》可以知道,李白的字犹如他这个人,苍劲雄浑,气势飘逸,而你这张《寒阳帖》的字体比较干瘦,没有那种磅礴大气……”朱非素轻叹一声:“总归来说,你这件是赝品。”
耿苜拿着手电筒对准玉雕,让摄像师拍到透光度,对宝主说:“你拿来的这座玉雕摆件并不是明晚期,玉料也不是蓝田玉,而是岫岩玉。这个岫岩玉是中国的四大名玉,属于硬玉一类,你这座玉雕,雕工非常的精美,还用到了镂雕工艺,看起来很好看,但可惜并不是人工雕刻,是机器量产,时间也不会太早,应该是三四十年前。”
褚凤华把小铜佛一推,用木棒点了点铜佛的莲花座:“这座铜鎏金佛像造型属于藏传佛教,风格是仿清中期,佛身与宝座之间有明显焊接痕,是个赝品。”
顾西棠捧起青翠色的八棱瓶,微微一笑:“‘九秋风露越窑开,夺得千峰翠色来’,您这件越窑秘色八棱瓶非常漂亮。越窑烧瓷,以秘色为最,唐朝时就有关于秘色瓷的传说,可惜一直没有实物现世,直到87年陕西法门寺地宫出土了秘色瓷,才让大家知道唐朝秘色瓷的本来面目,国内对秘色瓷的收藏也有,苏州博物馆镇馆之宝秘色瓷莲花碗就是非常有代表性的,而您这件八棱瓶,釉色的莹润度照比秘色瓷差了一些,釉质也有些滞手,还有底足,口径,有打磨的痕迹,所以我判断您这件是现代仿越窑秘色瓷的赝品。”
林品听的都有点想打哈欠了,一上午了,几十个物件,就没一个是真品。
她是知道现在赝品多,来了才知道,哪是多啊,是非常多才对。
都说淘换古董淘换古董,这个“淘”就是要了门外汉的命,没有千锤百炼的火眼金睛,根本分辨不出真假来。
林品坐在摄影机后头的助理位上,仗着拍不到她,就一个劲儿打哈欠,可太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