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字都是艰涩而沙哑。
庙中燃着灯。
如意眼儿紧闭的躺在那里,乌黑的睫毛根根分明,烛光下,一张脸更是显得没了血色,那一支箭插得极深,随行的大夫刚看了一眼,便是皱起了眉头,只用剪刀将如意的衣襟剪开了一块,露出了一片雪白莹润的肌肤,四皇子守在一旁,见状便是收回了目光,侧过身去,他忆起如意那张秀脸,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竟有那般勇气,想来心中也觉震动。
祁云义压根没有留意旁人,所有的心神全在如意身上,他看着那大夫先是在如意的伤口处喷了一壶酒,而后则是取出了一枚小刀,对着他说了句;“殿下,小的这便要给夫人疗伤了。”
祁云义握住了如意的肩头,他的眼瞳深黑,只对着那大夫道;“你听着,你若能救回她,回京后我自有重谢,若不能,你今日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闻言,那大夫脸色一变,额角也是沁出了冷汗,他晓得祁云义为人虽是高义,在北境素有威名,可他带兵多年,却也是心狠手辣的主,比起大祁其他诸位皇子的清贵儒雅,他的手段....反而更为凌厉。
念及此,那大夫心头惴惴,看着如意虽是一身的荆钗布裙,显是乡野女子的样子,可却不敢有丝毫怠慢,他屏住呼吸,将手中的银刀划上了如意的伤口。
看着那银刀划向如意的肌肤,祁云义眼底有痛色划过,他不忍再看,只看向妻子昏睡着的面容,眼见着如意人事不知的睡在哪里,顿觉心如针扎。
如意醒来时,就见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的被褥干净而厚实,她吃力的抬起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屋顶的青瓦,倒像是一座农舍。
她刚动了动身子,便是牵扯到了胸口的伤,只疼的她小脸惨白,忍不住轻吟了一声。
听到她的声音,顿时有人从屋外走了进来,如意循声看去,就见来人身姿修长而清俊,他的腰间悬着一块美玉,一袭青衫,看起来十分尊贵。
如意的眼睛落在他的面容上,就见他戴着面具,让人不知他长得是何模样。
“你醒了?”他的声音清越悦耳,见如意醒来,于是开口。
“你....你是谁?”如意怔怔的看着他面上的银质面具,心里只觉怕的慌。
那男子闻言,先是顿了顿,而后抬手,将自己的面具取下。
瞬时,一张俊美无俦的面容映在了如意眼底。
眼前的男子乌发如墨,眉如刀裁,目似明星,看起来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竟是个十分英俊贵气的年轻人。
“我姓祁,名云飞,是大祁的四皇子。”那男子自报家门,一字字爽朗出声。
如意从不曾见过这般俊美的男子,刚看见祁云飞的相貌后,便是有一瞬的恍惚,她听得此人是四皇子,便是小声问了句;“你....是我夫君的弟弟?”
“是。”祁云飞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如意脆弱苍白的面容,念起那日在破庙前,她这么个娇娇小小的女子,竟会有那般勇气,去替自己的兄长挡了一箭,每逢想来,祁云飞心中都有一股莫名的震动。
“我夫君呢?”如意的眼瞳四下里看了看,却不曾见到祁云义的身影。
“大哥原先一直守着你,你一直昏睡不醒,大哥一早便与大夫一道出去为你寻药,想来一会便会回来。”祁云飞温声解释道,看着如意这般年幼,倒是不懂,祁云义缘何会与她结为夫妻?
“他身上的伤.....怎么样了?”如意重伤之下,一张脸压根没有血色,因着失血过多,她的嘴唇也是干裂的,可即便如此,她的眼睛里仍是担心之色,心里惦记的,一心牵挂的还是丈夫身上的伤势。
说完,如意垂下眸子,又是自言自语般的念叨了句;“他自己身上还有伤,哪能给我寻药呢......”
祁云飞闻言,心中便是一震,他静静的看了如意一会儿,扪心自问,对丈夫如此忠贞的女子,他的确是从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