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才说了一句;“我祁云义,从不说假话。”
祁云义的声音平稳而低沉,听在海总管耳里,却是经不住的浑身一颤,他素来听闻祁云义的名头,心知其在民间以为人高义著称,这样的人说的话,严青和知道,是足以相信的,他看着祁云义的眼睛,思索片刻,终是点了点头。
待海总管离开后,陈玉生向着祁云义看去,道;“殿下当真想了清楚,要指认闻妃?”
“不错,”祁云义点了点头,“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中庭枉死。”
“可是四皇子......”陈玉生有些踌躇。
“老四是我兄弟,可中庭,也是我兄弟。”祁云义看了陈玉生一眼,便是这一个眼神,陈玉生再没有说什么,而是与祁云义深深行了一礼。
“等着他与忽兰公主完婚后,我便会接出此事。”
皇宫,凤藻宫。
“娘娘,这是今日的点心,您多少吃一点儿。”杨嬷嬷将一碗桂圆红枣羹送到郑贵妃面前,温声劝道。
郑贵妃一身素衣,打扮的十分简朴,再无昔日的贵气逼人。
如今皇上虽已解除了她的禁足,可郑贵妃却如同变了个人般,平日里深居简出不说,就连吃穿用度也不复从前的奢靡华贵,每日潜心向佛,除了在自己的宫里诵经,便是去宫中的佛寺为皇上祈福,倒是一副洗心革面,一心向佛的样子。
洪化帝得知此事,只觉十分欣慰。
而此时,郑贵妃眼底却是一片愤恨,她看着桌上的那些吃食,冷笑道;“这些东西,换作从前,连本宫宫里的狗都不吃。”
“娘娘,且稍作忍耐,王爷已经去了凉州,娘娘娘家的亲属也都在您和王爷暗自筹谋,眼下娘娘是委屈了些,可日后.....可不都是娘娘风光的好日子?”
郑贵妃刚要说话,就听窗外传来一阵嘈杂,郑贵妃皱了皱眉,杨嬷嬷出去看了一眼,回来道;“回娘娘,是几个内侍和宫人在树上放彩灯,笨手笨脚的惊扰了娘娘,不妨要老奴去将他们赶走?”
“不必了,”郑贵妃抬了抬眼皮,冷声道:“宫里如今处处张灯结彩,为祁云飞的婚礼做准备,想来闻妃那个贱人,眼下正是春风得意,好不快活。”
杨嬷嬷不敢搭腔。
“那个贱人,以为儿子此番攀上了漠格的公主,就可以问鼎天下,真是笑话!”郑贵妃眼底血红,攥紧了手指。
“是闻妃不自量力。”杨嬷嬷帮着说道。
郑贵妃一记冷哼,想起远处的儿子,眸心似有火光在燃烧,“不论是祁云义,还是祁云飞,等着本宫的云祚带兵攻打京师,这些人,都要死!”
“娘娘,距襄王爷和漠格公主的婚事只有七日的功夫,王爷眼下还在凉州,到时候,能来及吗?”
“云祚这一次要的就是出其不意,趁着京师办着喜事,领大军直接杀过来,让他们措手不及!”
“可是......”杨嬷嬷忧心忡忡,“太子殿下曾带兵多年,老奴还是担心......”
“你无须担心,”郑贵妃似是胸有成竹,眸光炯炯,“京中龙武军都统乃是本宫当年极力举荐,后又将侄女下嫁给他,他是本宫的侄女婿,自是效忠本宫和云祚,而御林军则由沈昭城统领,沈昭城曾是云祚的大舅子,云祚离京前,两人也是通了气,这个沈昭城,即便不会相助云祚,可他也绝不会积极去抵抗,他们沈家一门的荣辱,可是系在云祚身上。”
说完,郑贵妃默了默,她微微眯起眼睛,又是说道;“至于说祁云义,他手中是掌管着北境十万大军,可他如今在京师,十万大军远在千里之外,于他又有何用?云祚此次得各地节度使支持,房州,徐州刺史纷纷出兵相助,他们兵分三路,定会将整个京师一锅给端了。”
郑贵妃说到这里,唇角忍不住露出了丝丝笑意,她缓缓站起身子,打开门,看着远处的红灯笼,一字字道;“可笑那闻妃,也可笑那祁云义,两人快要死到临头了,还在那斗来斗去。”
说完,郑贵妃似是想到了当儿子带兵打回京师时,洪化帝与皇后,文武百官,祁云义与祁云飞惊慌失措的面孔,她站在那里,忍不住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