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睡怎么就不能给我睡!你去报警啊,到处去宣扬啊,让大家都知道,我就说是程清池这个不要脸的勾引我,看看大家的唾沫会不会把你们娘俩淹死。”
说罢,又恶狠狠地踹了她一脚。
“妈的,这几年都靠老子养,让你女儿陪我睡一觉怎么了!她卖给谁不是卖,还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让我这个做叔叔替别的男人的开个苞,省的便宜了外头。”
“你敢动我女儿一下,我跟你拼命!清池受的委屈还不够吗?从前你对她有什么样的想法,我心知肚明,只是没有去揭穿你罢了,如今你倒是说得光明正大,你连人都不算!”
“你该敢跟我拼命?你这个又老又丑又没用的贱人,克死自己的丈夫又拖累我,我没嫌你不吉利,已经够厚道了。你看看你这病恹恹的样子,还不如死了算了,省得浪费钱。干瘪瘪,跟你睡觉都没兴趣,当然换你女儿来。”
“妈!”
程清池想挣扎,又被打了一拳,只觉得眼冒金星,浓烈的血腥味从喉咙深处涌上来。
她以为自己差不多快要死了,就算没有,如果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她也绝对不会活。
可是,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只持续了一半便戛然而止。
一阵冗长的寂静。
男人拎着她的力道骤然一松,她重重地落到地上,剧烈的钝痛席卷全身。
愈发浓烈的血腥味蔓延开来,一滴一滴,落在她的脸上。
就像灵魂被抽离身体一般,双眼的泪变得干涸,程清池空洞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她母亲杀人了。
那把锋利的菜刀正中王忠雄的心脏,显然,直到死亡的那一刻,他都不敢相信,这个软弱无能的女人竟有胆量捅他。
就连倒地那一瞬间,眼睛也是瞪着的,眼眶似乎要张裂开来,充满了猩红的血,额头上冒着痛苦的青筋,森森然盯着她母亲。
外头的风来的准时,天气预报并未骗人,落魄的小窗户被吹得摇摇欲坠,狂风卷携着沉沉的呜咽之声,遮去了最后一抹月光,没有一颗星星在闪烁。
程清池母亲拿着刀,苍白狰狞的面容,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那双死气沉沉的眸子,和阴森的枯井一般,了无生气和希望。
程清池虚弱地爬到母亲身边,鲜血顺着脸颊染湿了脖颈和衣襟,就连双手,都沾染着她母亲杀人的证据。
“别怕,别怕。”
母女二人紧紧地抱在一起,绝望之中最后一抹温存,哽咽着,又颤抖着嗓子,“他死了,死了,没人再欺负你。”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除了害怕,除了冷得打着寒颤,她只想在母亲怀里,当做什么都未发生过。
好像小时候那样,没有这个男人介入她们的生活,只有她和妈妈相依为命。
那具尸体还在眼前,她不敢看,也不敢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幕,只是浑身都在发抖。
“清池,妈对不起你,现在好了,替你出了一口气,你怪不怪妈?这几年一直坐视不理?”
她只摇着头,眼泪不断地往下落。
“不怪就好,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