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她提到那孩子,顾蔓心口一痛。
从那天过后,顾国栋就把自己关在了家里,他精神状态极度不好,也没法去上学,顾洪生只好给他办了休学。
听到了那天的女人果然是顾茵,顾洪生震惊又有些意料之中,他半晌没说话,最后叹息一声,佝偻着背离开,整个人似乎在一瞬间进入了暮年。
这次事件震惊了整个帝都,在经过顾蔓的同意后,苏老爷子把这件事压了下来,这毕竟是两代人的恩怨,传出去对顾苏两家都不好。
顾茵死的太惨,整个人都被砸成了肉泥,最后相关人员不得不用铲子,把她从地上一点一点铲起,装进了一个大袋子。
顾洪生亲自把她送进火葬场火化。
顾茵出殡的那天,漫天乌云,风吹起长幡,落在前面穿着一身孝衣捧着照片的少年身上。
他的身影那么单薄,一直垂着头,眼泪滴了一路。
顾蔓跟在最后面,林弈握着她的手,她指尖冰凉,心口抽痛,其实到现在,她都没办法面对顾茵的死亡。
山顶,孤伶伶矗立着一座新坟,因为没法回老家安葬,这方圆几里,只有这一处孤坟。
少年跪在土堆前,面无表情的烧着纸钱。
山风吹来,纸线漫天飘浮,等回家的时候,林弈拍了拍顾蔓的手,拉着她走到顾国栋的跟前。
“谢谢你!我知道这一句谢谢太轻,但我仍然要对你说一声,谢谢你救了我的女儿!”
林弈深深的看着他,拉着顾蔓给少年深深鞠了一躬。
少年面无表情,眉眼冷漠,他的额角和双手还包裹着白纱布,那是那天在铁柱上撞出来的伤痕。
顾蔓嘴唇颤抖着,最终,她还是对着少年流着泪说了一声,“对不起,还有,谢谢……”
这一声“谢谢”太沉重了,似乎负载着他这十多年来受到的种种不公平待遇和委屈。
少年眼角突然红了,他狠狠擦了一下即将涌出的泪水,拔腿就照着山下一阵奔去。
衣兜里有东西在随着他的奔跑叮叮当当,那是顾茵最后剩下的一些遗物。
前些天他去找了她生前住的地方。
他不知道她从哪儿回来,也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只知道这个女人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生命中。
他无法想像她日日夜夜站在顾家门外,朝着这边望,明明看见了他,却不能相认的心情。
以至于在她死后,他才打问着和她一起卖红薯的人,找到了她之前的住处。
那竟然是靠近垃圾站的一所极简陋的房子,甚至那都不能称之为一所房子,只是一个荒弃了很久,只剩下了四堵墙和一个房顶的土胚房。
他问起周围的人,大家都说,“那个女人啊,就是个捡垃圾的!之前像是从外地回来的,说是钱被男人骗光了,回来有一段时间就睡在垃圾堆里,说是要寻死!”
“后来不知她怎么就想通了,说是找到了自己的儿子,这才振作起来,靠捡垃圾卖了些钱,买了个小推车卖开了红薯……”
顾国栋听到这些话的时候,简直无法想像那个女人经历了什么样的苦,心口像破了一个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