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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觅恒挥挥手,“老子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啦?”
穆医生松了口气,全身解脱一样低下了头,脊背也不再挺得直直的,而是弯着腰,跪坐在了地上,一心等着陆觅恒给他一刀,干净利落的死去。
陆觅恒望向陆刭时,“你有什么要问的?”
陆刭时摇头,“没有。”随即摆摆手,穆医生身后的保镖拉起穆医生,架着他往外走去。身后的保镖们纷纷让开一条路,让三人过去。
穆医生不仅不埋怨陆刭时,临走前还喊道:“多谢啦!”那语气倒不像去赴死,而是到别人家做客。
穆医生走后,病房里还剩下几个保镖,陆刭时把他们都撵到了外面,包括那四个擅离职守的护士。
四个护士被四个保镖看着,已经吓得面无人色。可是,别墅里里外外全都是陆家的保镖,到那儿都有人跟着她们,她们除了在门外等着,哪里也去不了。
病房里,闲杂人等一退出去,就空出了很大的空间,刚刚还挤挨不动的病房,这会儿显得空空荡荡的,没有人气。
窗外的微风轻轻的吹着,打在玻璃上,发出微小的咔咔的声响。可这点声响完全遮盖不了李静压抑而伤心的哭泣声。
我看向李静,她的头发一缕一缕的耷拉在两边,看起来十分狼狈。
只是,不知道她是为计划失败、没能杀了陆奶奶而伤心,还是为陆觅恒的暴怒和怨恨而伤心。
陆觅恒无力的靠在垫子上,愣愣的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发呆。
据说因为陆觅恒不喜欢壁纸上的各种花纹,这间房间并没有贴壁纸,四周全都是白色的墙,墙上除了必要的壁灯和几幅风景画,没有任何装饰,白惨惨一片。
“去,把你妈扶起来。”陆觅恒愣了半晌,对站在床边的陆依依说道,语气柔和,不似刚刚的恼怒。
陆依依应了一声,缓步走到李静身边,蹲下身,柔声说:“妈,爸想见你。”
李静抬头,她双眼哭的通红,脸上遍布泪痕,不时抽泣几声,看起来悲惨而伤心。
陆依依神色复杂的伸出双手,但是,李静抹了一把泪水,扭过头,倔强的不肯看陆依依。她自己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扶着墙,咬着牙,慢慢地站了起来。
陆依依鼻子一酸,落下泪来。
我握着陆刭时的手,几乎不忍心再看下去。
陆依依给陆觅恒下药后,几乎日日在愧疚中度过,一心想找个机会给陆觅恒道歉,和陆觅恒和好,和李静和好,一家人再像以前一样,和和美美、其乐融融、无忧无虑地住在一起。
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机会,正大光明、名正言顺得能和陆觅恒缓和了,心愿就要达成了,美好的愿望就要实现了,以后的日子眼看就要好过了,却又来了当头一棒。
此时,陆依依才猛然惊觉,原来,自己的梦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陆依依顺势坐在地上,抱住自己双腿,背对众人,把头搁在膝盖上,再也不看我们任何人。她的背影孤独而萧索,凄凉而冷清。
我动了动,陆刭时扯住我的手,对我摇摇头。我无奈的又停下。
李静休息好后,不紧不慢的走到陆觅恒床边,凄然一声“恒哥”叫的百转千回,愁肠满腹,惨不忍闻。
陆觅恒定定瞅了李静几秒,突然出手,啪的一声巨响,李静被打的再次跌到在地。而陆觅恒用力过大,也一头栽倒在床边。
“二叔!”我忙跑上前去扶李静,陆刭时去扶陆觅恒。
好在我们离得近,陆觅恒并没有栽到地上,身上也没有刮伤,除了手掌有点红,其他地方无碍。
不过李静的左脸肿的老高,比右脸要高出二指左右,像是嘴里噙着一个核桃,看着极不相称。
陆觅恒被陆刭时扶着重新躺好,重重的喘了几口气,说道:“你走吧。”
我看向李静,李静跪坐在地上,静静地看着床头柜,带着哭腔问道:“你让我去哪儿呢?”
“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陆觅恒狠狠的闭上眼,又睁开,“我名下的房子、股票、车、存款,全都给你,你拿着,想往哪儿去,就往哪儿去,想找...”
“不。”李静猛回头看向陆觅恒,“我不走,我是陆家的媳妇儿,是你的妻子,是依依的妈妈,这里就是我的家,我在这里过了半辈子,我的家就在这里,我哪里都不去。”
“你还知道你是陆家的媳妇儿?”陆觅恒猛的坐起身,面目狰狞,“那你以为我是从哪里来的?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没爹没妈,自己长这么大的?没人教没人管,自己读书认字,自己自学成才?李静!你扪心自问,我要是让人去杀你妈,你会放过我吗?你会不恨我吗?”
陆觅恒的吼声几乎要把屋顶掀翻,远处的陆依依不安的动了动,终于不再保持那一个姿势,陆奶奶不再看窗外,而是欣慰地看着陆觅恒。
李静不服气的盯着陆觅恒。
“好,既然你不服气,这样,我手下还有两个能用的人,我这就让他去李家,杀了你妈。至于她会不会死,那就只能看她的命数了!”陆觅恒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