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明知道他该冷落她一段时间,好给她个教训,让她不许再和黎靖之私下说话的,可看着她灵动狡黠的眉眼,感受着她小心却又不失俏皮的讨好,他这心便软成了一滩糊涂!
大步上前,段景焕直接怀抱苏眉笙跌躺到床榻。
红烛燃烧,红账摇曳,账上的红鲤鱼游荡飘摇……
此时的顾婉仪则依旧矗立窗前。
月上中天,清风徐徐,明明该是美好的夜,却偏偏思念泛滥,不得相守。偏巧的,屋子里的烛光又被风吹灭。
顾婉仪不觉有些烦躁的沉声吩咐:“腊梅,重新点支蜡烛来。”她倒要瞧瞧,苏眉笙到底能把段景焕留到何时!
腊梅应一声,蹑手蹑脚的走到桌子旁,重新把蜡烛点燃。
昏黄的灯光映出顾婉仪形单影只的影子,那样落寞,那样孤寂。看得她都忍不住心疼。这会儿都已经是子时末了,皇上那还会过来这里?
腊梅听着顾婉仪轻浅的咳嗽声,忍不住开口相劝:“皇后娘娘,您歇息会儿吧。这样等着,盼着的,伤的不过是您自个儿!”
顾婉仪何尝不知这些?可正因为知道,她的心才更加难受。轻摇了摇头,顾婉仪道:“我睡不着。”她轻抿下薄唇,偏头冲着腊梅吩咐:“你去拿瓶酒来吧。”
“娘娘!”
“快去。”
现如今也唯有喝酒是她唯一的发泄口。白日里她需要克己矜持的做好这个后宫之首,可天知道,她又多想和段景焕亲亲我我!
一步步走到后位,她以为她是夙愿得偿,可谁曾想,这后位如今倒更像是她的桎梏,桎梏着她的心,桎梏着她的情!她想要像苏眉笙一样恣意的活着,可她却做不到!
唯有在这暗夜里独自神伤,黯然不已。
腊梅知晓她心中的苦,有心想劝两句,可想想大醉一场未尝不好。脱去凤袍,褪去矜持,顾婉仪也不过是个青春年华,芳心懵懂的普通女子。
“奴婢这就去拿。”腊梅匆匆而去,又匆匆而来。
把手中的金樽和上好的碧玉酒瓶递到顾婉仪手边,她轻轻蹲身,不轻不重的在顾婉仪肩膀头上捶了两下。
心难受了,身若好受些,便不觉得这人生苦悲。这是先前苏眉笙曾经说过的话,如今,她却觉得这更贴合顾婉仪。
那想,顾婉仪却抬手拂掉了她的手:“你去殿外候着吧,腊梅,我想一个人静静。”
金樽对月,长夜漫漫,她想要独自舔舐这心底情伤。
然而看着那淡淡月色下的金樽,她却又陡的笑了起来。笑中带泪,却是难言的心怀。都道是伤心人酒入愁肠愁更愁,她如今却不觉愁,她只觉得悲。
轻转了手中金樽,顾婉仪哀怨的笑:“金樽酒,断肠泪,却道是乌云沉沉压华楼;孤衾寒,玉枕湿,不过是点点相思意。可笑,可叹!”她如今明明已经是皇后,却连个可以敞怀聊天的人都没有了!
苏眉笙,终究不再是那个一心一意待她的苏眉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