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也不认为是因为韩大人一行的进入才蓦然升起的,那到底是因为什么?
墨羽门门主已桓不停地擦着额上的汗,对着这么些高阶修士,他的腰背都挺不直了。
“已桓,”昔阳魔尊突然出声,打破了这片寂静:“此处的屏障是何时生的?”
这问话一出,立时间近百号高阶修士都不约而同地望向墨羽门那几位,他们也正想着此事,毕竟没有这道屏障挡着,深渊之地异动,各家凭本事潜入查探,也能尽快消除心中疑虑。
已桓闻声马上上前两步拱手回道:“这道屏障是三年前深渊有白雾升腾后才出现的,”门中对此也有诸多猜测,但他总觉应该不是坤宸战甲战魂凝聚生成,因为就算没有这道屏障,自三年前深渊百里之地已进不得人。
这就奇怪了,昔阳继续用手戳了两下,后运转功法将魔力灌入右臂,瞬间出拳击向屏障,后众人只闻一啵的一声,立时间就有缕缕凌厉的战意袭来,虽然战意不多,但在场的高阶修士无不肃然。
而随着屏障的破裂,战意的袭来,二十来位渡劫境大修刹那间就感知到了什么,均瞬移向上,不过十息便来至深渊之上的百里之地,见着一片光滑似明镜的地儿,立时有人就明白了。
昔阳魔君微微眯起了双目,不远处的康律冷笑道:“深渊之上竟有一片水灵镜面,当真是我等狭隘了。”
这水灵镜面从何而来,他们不知,但那道徒然多出的屏障却已经清楚地告诉他们这水灵镜面之上承载的是一方大型祭台。
“水灵镜面之下是深渊,”万佛宗的大和尚辽源抬起右手,念叨了一声:“阿弥陀佛,”把祭台平铺在深渊之上,要夺的是什么在场的没人是傻子。
这时,盛命祭台中心的桃顷和乌兰终于发现有什么不对了,按理盛命祭台运转,祭台中心会跟着生出源源不断的生机和气运,可为何都过去这么久了,祭台中心就连灵气都没有丝毫变化?
二人立马收功,睁开双目,祭台还是那方祭台,只是祭台上原本跃动的古咒符文却似失了生命一般,安安静静地躺在水灵镜面上。
乌兰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眼睛紧闭后又立马睁开,可是试了几次情况依旧如此,她开始揉眼睛,用力的揉,揉到眼睛都红肿了,她还是不相信,一把抓住身旁的桃顷:“清朗,我眼睛坏了。”
桃顷也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但手臂上的力道却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怎么会?”他立马改坐为趴,两眼几乎紧贴着水灵镜面向下看,只是水灵镜面之下还是白茫茫的一片,且较之之前白雾更加的厚重了,“一定有事发生。”
这盛命祭台可是他千年前从藏冥邀月殿殿主钟异那得来的,拿到便知这非下界可有的宝物,当时还有些遗憾,想着若是再早一些得到它,那金乌山钟家的古神血脉就都是他的了,可……可现在它为什么不动了?
乌兰见桃顷这般,整个心神就似被重重一击,慌得用手开始拍击水灵镜面,可水灵镜面上的古咒符文却没有丝毫反应,她愤怒大吼:“动啊,你们倒是动啊……呜呜……”
完了,所以的一些都完了,豆大的眼泪滚落眼眶,乌兰跪着仰首望天,只觉老天在捉弄他们,给了她一百零八颗坤氏血脉骨珠,而她费尽心机,受尽苦楚才将那些骨珠一颗一颗地埋入要穴,可……可为什么却不让她炼化?
两千年啊,她已经等这一天等了近两千年了,为何……老天为何不成全她?没有坤宸战甲及其战魂,她勿要说借助飞升雷劫炼化坤氏血脉骨珠了,就是埋在要穴中的骨珠破损一粒,都能瞬间要了她的命。
“不要再哭了,”桃顷压抑不住怒火,甩手就是一巴掌,立时就将像失了魂的乌兰打趴在水灵镜面上:“盛命祭台肯定不会有问题,”这是他坚信的,“坤宸战甲,一定是坤宸战甲的战魂。”
乌兰一手捂着右脸颊,心绪渐渐地恢复平静,抬眼看向远方:“清朗,若是盛命祭台不运转,恐怕我们就再出不了这里了。”
将将失了心神未有察觉,但此刻她已经能清楚地感知到渡劫修士的气息,他们就在这方祭台之外。
“我以为你不会察觉,”桃顷又盘坐了起来,闭目开始运转功法,现在他不得不深思之后的事了,深渊之处的无垢禁域已经消散这是事实,原本一切正常的盛命祭台莫名停止了运转也是事实。
将所有事情串联在一起,若盛命祭台一直如此,那他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便是飞升,不过这样一来就意味着他与无盐老祖宗的传承再无缘分,心中极为不甘,但却又莫可奈何。
无盐老祖宗是藏冥界南岩山桃林坞桃氏一族的骄傲,他也一直引以为豪,桃氏所有族人都想得到他的传承,但却无一人寻到。
四千年前他进阶渡劫后期,卜了一卦,卦象上显示祱蓝界是无盐老祖宗的传承之地,他以为自己会是那个幸运的人,但现在看来不尽然。
乌兰感知到身旁的灵力波动,立时回首,见桃顷在修炼,心中一紧想到一个可能,难道清朗不准备再等了?那她怎么办,想问但又不敢。
静立在水灵镜面外的一众渡劫修士勘查完那方祭台,便回到了地面,吩咐自家的弟子在情况未明前勿要进入深渊百里之地,谁知道那祭台什么时候开始运转?
昔阳魔尊在心中将事情捋了一遍又一遍,右手一招,立于不远处的墨羽门门主已桓就被拉近至身边,他问道:“那个紫黑瞳乌族女子和桃妆男子哪里去了?”
“这,”墨羽门门户已桓有些没脸回这话,但又不敢不回:“他们占了揽月峰,”揽月峰是南辞山岸最高的一座峰,也是墨羽门之巅,竟能被两外人占了,这就是墨羽门之耻。
“你确定他们还在揽月峰顶?”立在昔阳魔尊身后的檀灵真的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墨羽门门人少说也有二十万数,却被两不知来路的东西压着,关键那两本事也不像凤沐大家那般厉害,“丢人。”
这还真把已桓给问住了,他下意识地抬首上望:“上……上面?”檀灵不说,他还真没往那想,但这一提,他瞬间如醍醐灌顶一般,什么都明白了,“他们……他们要祭了坤宸战甲?”
昔阳冷嗤一声:“做梦而已,”坤宸战甲没有凝聚了战魂,这打算也许还能成功,但一旦有了战魂,若是遇着不可抗的危险,战魂定会带着坤宸战甲遁入地心之脉,而坤宸战甲属土,遁入地心之脉就谁也别想伤着它。
“要祭了坤宸战甲?”康律听到这话都笑了:“坤宸战甲乃是天刑古神圣萦神君之宝,就凭一小小的祭台就想泯灭神君之宝是否太儿戏了?”
“康大家说得极是,”昔阳敛下眼睫,坤宸战甲乃是他坤神族最后一位族长亲手为天刑古神打造的,可以说它是整个坤神部落的骄傲,他不允许任何人轻看了它,“既然人家不出祭台,那我们就等吧。”
“昔阳说的正合我心,”康律笑道:“我等还要多谢祭台中心的人,若不是他们来这一出,我等仍不知道深渊之地有坤宸战甲的战意溢出,那便没有这机会细细感悟上神时期的战道,如此岂不是错失了大机缘?”
万佛宗的辽源大和尚点首:“我们二十来个老东西分散开,”围着祭台一圈,这样不论上方祭台中心是人是鬼,也别想轻易逃出祱蓝界。
在场渡劫对此都没有异议,除了这来自坤宸战甲的战意,他们也想瞧瞧谁这般大胆,敢动了祭坤宸战甲的心思?
昔阳魔尊寻好了地儿,就将檀灵招了过来:“你让应木陪燕霞艺去一趟苍渊,务必将天衍宗的韩穆童请来。”
他刚刚想过了,乌族女和那个桃家人祭不了坤宸战甲,而这又有如此多渡劫守着,那他们就只有飞升一条路可走,他不得不事先做好准备。
檀灵面上神色丝毫不变,但心中却大惊:“老祖,现在就让韩穆童回来吗?”那丫头可还没结婴呢,会不会太危险?
“等她结婴,百年之内便可,”昔阳魔尊心中有数:“估计那两人不会这般甘愿放弃坤宸战甲,他们肯定还要再磨,磨到死心了才会考虑飞升。”
“檀灵明白了,”身为坤氏后裔虽有诸多麻烦,但他始终以自己的古神血脉为傲:“此事我现在就去办。”
昔阳看着檀灵离开,才幽幽叹了口气,但愿有了乌族女体内的一百零八颗骨珠,韩穆童能唤醒一部隐在坤神血脉中的炼体之法予族中传承,毕竟他们这一族自上古时期断了传承就从未实现过这一梦想。
墨羽门门主已桓看着一众渡劫大家有商有量地就定下了事,是无奈得很,但又从心底觉得目前也就只有这样才最稳妥。
转眼五日过去了,归元祭台中心小天菩给祭台添了一茬灵晶后,再次回到石几旁继续与圣萦下棋,落了一子,抬首看向对面,得益于归元祭台上盛命祭元的运转,圣萦的魂体虽然还透明得很,但却比之前要凝实一些。
“勿要担心我,”圣萦将右手边的一子推向前方三寸之处:“在尘微他们没出祭台前,我的这抹神魂不会消散。”
小天菩长叹一声:“这几日,我翻遍了我现在所能看到的所有传承记忆,”用力抿了抿嘴,“但却没能找到能让您神魂不……”
神魂不灭?它突然想到了一点,薇薇儿神府中的那颗菩神果可以使得圣萦的这抹神魂不灭,但……但这样一来圣萦就只能待在那颗菩神果之中。
“菩菩,你在想什么?”散落在石几上的金色棋子见小天菩出神,心中一动:“是不是想到了怎么法子?”这天地间再没有比天菩对神魂更熟知的存在了。
小天菩看着圣萦,而此时圣萦却在笑:“不用了,我的这缕神魂本就不应该存在,”虽然这抹神魂是在她得到坤宸战甲的时候就割裂的,但她终归是自愿献祭予天地规则。
“神君大人,”小天菩搬着一个金色棋子:“您可以暂居在薇薇儿神魂中的那颗菩神果中,”它相信有圣萦神君在,薇薇儿一行会成长得更快更好。
“对啊,”金色棋子惊喜道:“圣萦,你不是说自己唯一的遗愿便是将遗骸归入金色梧桐吗?”
如果能保得圣萦的一缕神魂,也许在金色梧桐的庇佑下,圣萦还有机会入六道轮回,虽可能新生不能成天刑后裔,更甚者为无灵根的凡人,但这是天道和天地规则予天刑神族的馈赠。
圣萦落子:“好,”她也想亲眼看着尘微长成,看着天刑一族强盛,看着魔族永堕虚无境,到了陪着自己的遗骸……归入金色梧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