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曾经在驸马府时,他浑身醉意回府,她便捏着鼻子一边嫌弃一边担忧的关切她的样子,而今,他可不能再让她嫌弃她了。
一炷香的时间,容陌仅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已从华清殿出来,仅穿着一件白色素袍,松垮垮的。
以往,沐浴完后,有个小女子总是喜欢望着她,满眼的着迷。以往只觉得厌烦的感觉,而今却突然怀念起来。
“咚咚--”殿外,陡然传来几声急切的脚步声。
容陌眉心紧蹙,仔细听了一会儿,似担心惊到冰棺内的女子一般,他轻轻勾唇笑了笑,声音如常:“不过是些不相干之人罢了,阿九莫怕!”声音极为温柔。
这个世上,唯有二人彼此想干,其余人等,全数不相干了。容陌这般想着。
可那脚步声终是越发的接近着內寝。
容陌的眉心,蹙的更紧了。
“皇上--”下瞬,严嵩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赵将军求见。”
容陌眉眼微顿,安抚般拍了拍冰棺中女人的手臂:“莫怕,我在这。”
“陌,是我。”门外,赵无眠的声音响起,沙哑难听。
容陌眯了眯眼睛,眉心几不可查的蹙了蹙,而后轻道:“朕已歇着了,改日再来求见!”
“陌,我有话同你说。”赵无眠的声音分外坚定。
容陌很清楚,赵无眠有多坚韧,他可以在打仗之时,伪装三日不吃不喝只为请君入瓮。
最终,只安慰般对着冰棺内的女人笑了笑:“我出去一下,你在此处安心等我归来便可。”声音极为柔和,而后,他起身穿上宽袍,待得走到门扉处,声音已然冰冷万分,“何事?”
赵无眠的目光,不经意的朝內寝中望了一眼,却终是什么都未曾望见,便已被容陌关的紧密。
“去御书房。”容陌极为谨慎望了一眼赵无眠,他不喜他方才探向內寝的目光。
望着率先走在前方的男子背影,赵无眠终是无奈摇首,轻叹一声紧随而去。
“有何事便快些说吧。”仿佛甫一走进书房,容陌不耐烦的语调便已传来,离开內寝,他心中竟难安起来。
赵无眠神色间却有些迟疑。
“赵无眠!”容陌的声音,罕见的严肃。
“陌,你不要再这般执迷不悟了。”赵无眠的声音艰涩无奈,他从小便目的明确,相当万人之上之人,所以,赵无眠愿交他这个挚友,愿众生追随于他,因为他可以让他施展抱负!
可是如今,容陌却不该这般……这般执迷不悟下去了!
“执迷不悟?”容陌缓缓反问这句话,而后眉目清冽,“朕之事,何曾轮到旁人来管?”
“可你这边,即便是莫姑娘心中定也难安!”赵无眠的声音陡然扬起,“你这般挽留又有何用?何不让她入土为安?也算了却她一桩心事?”
“了却她何心事?”容陌目光陡然凛起,“她何须入土为安?她就该陪在朕左右,她说过,要陪在朕身侧,一生一世!”
她说过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是莫阿九已经死了!”赵无眠声音嘶哑。
“谁告诉你她死了?”容陌双眸赤红,“她绝无可能死,她此刻正在内勤内安生睡着,只是睡的时间长久些罢了!”
赵无眠的眸,却蓦然低垂下来。
容陌静静望着他,转瞬蓦地想到什么,脚步飞快朝着养心殿行去。
调虎离山,方才望着赵无眠,他只想到这一词。
果不其然,寝宫之内,几个侍卫,匆匆忙忙抬着冰棺朝着殿外行着,冰棺内,是那个熟悉的女人。
“谁准你们进来的?”容陌勃然大怒。
“……我。”身后,赵无眠不知何时已经跟来,“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这般?”
“你不能?”容陌猛地转眸,“你以为你是何人?”
他说着,上前,长指直直指向內寝:“不想掉脑袋,好生放好!”
侍卫诚惶诚恐,神色两难。
赵无眠静静望着那背影极尽疯狂的男子,那日山崖之下,他将莫阿九的尸身卷携离去之时,便似陷入痴念一般。
他说,莫阿九还好生活着,莫阿九会陪在他身侧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
原来……他早已将莫姑娘默许为伴他身侧一世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