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欺骗自己。
当一人开起酒馆,面对周围的风言风语,当夜间有盗贼来袭,她一人在里间战栗,当花灯节日,周遭成双入对,那种铺天盖地的孤寂,只会让她越发的绝望。
半年来,她绝不听闻京城任何风声,不是怕有人不放过她似通缉犯人一般通缉自己,而是害怕……其实从未有人寻过她!
莫阿九,其实怕死了孤独一人。
所以父皇那时,逼着容陌起誓,照顾她一生一世!
哭至后来,莫阿九的声音越发嘶哑,可她还是轻轻啜泣着道,“余,余归晚,你为何在此处……”
余归晚未曾回应,他双眸复杂望她一眼,起身坐在她身侧,一把扳过她的脑袋,扣在自己的肩头:“哭你的吧!”他这般说道。
……
夜色越发深了,就连虫鸣都浅薄了几分。
莫阿九的抽泣声终究一点点消失,本以为心思总会轻松一些的,却……莫名的越发沉重。
河面有凉风吹来,莫阿九身形颤了颤,落水的身子,越发的冷。
一旁,余归晚望了一眼女子因为哭泣已经脱落的他的外袍,最终将外袍拾起,重重将其包裹于其中。
“本公子的长袍,莫阿九,你当真是占了大便宜了!”
莫阿九微怔,方才未觉,此刻只闻言长袍上一阵暗香袭来,毫无女气,反倒是由内而外散发一般。
“骚包……”她轻声咕哝一声。
余归晚脸色一长:“拿来!”
“偏不!”莫阿九瑟缩一下,她是真的很冷。
“莫阿九,你属马的吧,找抽!”余归晚似又恢复以往妖孽模样,声音调侃微扬。
“……”莫阿九瘪瘪嘴,逐渐静默下来。
余归晚也未曾言语,目光静静望着河面,有一瞬,他竟希冀着时间停留此刻。
“余归晚……”好久,莫阿九作声,声音呢喃。
“嗯?”
“我是不是,总是给旁人添乱?”她静静问着,她是个扫把星,早就知道了的。
“是啊。”余归晚双眸低垂,回应的毫不迟疑。
莫阿九僵了僵。
“所以,莫阿九,你欲走亦或是留?”余归晚扭头,目光认真的面对着她,“你若选择离去,我绝不拦你,只当从未见过,我定护你一程安稳,你若留……”
你若留,会如何,余归晚终究未曾说。
即便她留下又如何?终究不是为了他。
“余归晚,虽然,你总是万般挖苦于我,可是,你其实真的很好。”莫阿九笑了出来。
她想,若是未曾遇见容陌,也许……
可是,她遇见了。
“余归晚……”莫阿九静静开口,“京城,如何了?”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身侧,余归晚指尖微颤,好久,方才重复着之前的那句话:“容陌疯了!”
莫阿九的心依旧颤了颤,声音平静:“之后?”
“他屠了青鸾山,血腥之味,半月均无消散。朝堂之上,凡上奏纳妃填充后宫之人,全数贬谪出京,一时之间,人人自危,还有……他曾寻你离京前亲近之人,均数软禁,日夜监视……”
亲近之人……
莫阿九双眸一震:“这是何意?”
“软禁之人内,有当朝将军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