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的书信已有近一掌厚,却不过是无用之物罢了。
好久,似终于平和下心思,容陌缓缓将书信撕开,不过一张简陋字条罢了。
容陌的眸,微微沉了沉,却终是在望见书信之上内容之际,眼神微颤。
“余下江南,会镇南王,曾见娘娘身影,不日娘娘即启程返京!”
启程返京!
启程返京!
容陌拿着书信的手蓦然颤抖了一下,他无视余归晚同卿溯的见面,满心只有那一句“启程返京”而已。
那个女人……终于要回了吗?
终于舍得回了吗?
半年之久,她果真狠心的紧。
好久,久到书信早已被攥在手心,团成一团,双手紧攥成拳,细微的颤抖着。
“严嵩!”蓦然他扬声唤着。
门外,一阵小跑的动作,严嵩的身影已惶恐现身于御书房前:“皇上--”声音极为小心翼翼。
往日也是这般,每次书信来,圣上总会越发恼怒几分,性情极为不定。
“皇上--”
“朕听闻,城门之处,新开了一处酒楼,是也不是?”他沉声问着,声音罕见的平静。
严嵩一怔,他是不知这些事的,只是……未曾想,圣上竟连此等小事都只晓得清楚。
“皇上,奴才不知……”
话音方落,容陌的目光陡然传来,尽是肃杀。
“奴才这就差人前去打听!”严嵩颔首,飞快应着。
“不必了!”容陌起身,一袭白色长袍微微动着,“随朕出宫。”
话落,人已朝门口走着,只是……步伐却罕见的紊乱,身形似也多了几分焦躁与怆然!
他不知莫阿九将几日会至,但他不介意……前去等着。
城楼之处,依旧熙熙攘攘。
容陌眯了眯眼睛,坐在酒楼之上贵宾房之内,面前酒菜均是上品,他却无半分心思。
上一次,这般仔细望着这城楼,还是隆冬,那个女人,一手攥着威胁他的长剑,一手牵着离开他的缰绳,神色决绝。
而今,她终于要回了。
“叩叩--”细微声响响起,店小二端着茶小心翼翼送了进来。
小二也只听店家说,这屋的客人极为尊贵,而今遇见,方知世间竟有这般矜贵之人,当下手下微颤。
“啪--”手中杯盏堪堪落地,碎了一片。
一旁候着的严嵩神色大变:“混账,怎么做事的,当心你的项上人头!”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店小二一听,双膝一软,已立即跪在地上,叩首万般用力。
严嵩眉心轻蹙,目光小心翼翼望向容陌处:“大人……”
“……”可容陌无半分反应。
“大人!”严嵩诧异,他从未见过圣上这般……出神,声音也随之微微高了些。
本定神望向窗外的容陌陡然回神,似方才看清眼前光景一般,眉心微蹙。
下瞬,却只是摆摆手:“退下吧。”似是再不愿多做言语。
他早已无多余的心思去顾虑其他人,周遭人如何,与他何干?他只知,那个女人……不知何时便会现身于城门处。
六个月二十九日又八个时辰,不惜将朝纲搅的天翻地覆,不惜困了赵无眠之妻,那又如何?
那个女子,而今终于回了,不是吗?
他从不敢前去寻找,只是因着……离去是那个女人的抉择罢了,他惧怕的,是他即便寻到,她依旧选择逃离,所以,不惜不择手段,只为逼着她现身罢了。
漫天下尽撒通缉令,赏黄金万两,只要一毫发无伤之女子,就是要她安好无损的回到他跟前,要她无论逃至何处,都难以将他拜托!
他定要将她逼迫现身,然后,亲口一字一字告予她:
莫阿九,此番是你主动来到朕身侧的,是以,朕便大发慈悲将你收留!
而收留条件,则是……此生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