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结扎

就走到了幼儿园外面，幼儿园的栅栏边立着一条长长的身影，他专注地凝视着里面正在与一群小孩儿溜滑梯的小男孩儿。

    莫子谦，我心头一动。

    莫子谦转身的时候看到了我，眸光定在我身上，但只是须臾，便拔腿离开。

    可是身后忽然传来小孩子稚嫩的声音：“爸爸！”

    莫子谦的身形倾刻间僵住了。

    他半晌才回过身去，然而，似乎努力压抑着什么，以至于他喉结滚动，脸颊的肌肉也跟着在抖动。

    我看到他清眸里闪动着的一抹热切，他直直凝视着那个两只小手扒着栅栏的小男孩儿。

    “爸爸，你可以过来一下吗？”

    强强对着莫子谦开口。

    莫子谦犹豫了一下，他大步走了过去，强强朝着莫子谦伸出两只小手，“爸爸，抱抱。”

    莫子谦不再犹豫，伸出一双长长手臂隔着栅栏去抱里面的小家伙。

    强强把小身子努力地向莫子谦的怀里贴去，然而，隔着横竖交错的栅栏，终是不可能挨到小人儿一直渴望的那副怀抱。

    莫子谦眼睛里有晶莹的东西闪烁，但他还是在片刻之后松开了抱着强强的手，“乖，去玩吧，爸爸以后还会来看你的。”

    说完，他再不停留，转身大步而去。强强凝视着父亲的身影钻进车子里，就那么站在栅栏边上，两只小手紧紧地抓着栅栏，久久的不肯离去。

    我抱着甜甜走了过去。

    “强强？”

    强强听到我的声音扭过头来，叫了声妈妈。

    又郁郁地道：“妈妈，其实爸爸每次来我都知道，但他从来不跟我说话，只在栅栏边上看着我，我怕爸爸不想跟我说话，所以就装做没有看到他。”

    “这孩子。”

    我心里一疼，腾出手去轻揉小人儿的脑瓜，“其实，他是爱你的。”

    我不了解莫子谦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思，他在人前对强强冷淡的很，可人后，又这般深情。

    “强强？”

    强强的老师走了过来，“陈太，是您呀。”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我歉意地说

    老师道：“没关系，强强，我们该进教室了。”

    我目送着老师牵着强强的小手，随着小孩子们进了楼，转身要走，却看到了莫城。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此刻目光里有欣慰也有感慨地看着这边。

    我抱着甜甜走了过去，“您怎么来了。”

    莫城：“想强强了，过来看看，哟，这就是你女儿吧？真是可爱。”

    莫城看到我怀里的小人儿时，眼光柔柔，慈爱。

    大半年不见，莫城老了，许是生活的变故太多，也许是温逸如的离世对他打击太大，往日的儒雅和俊朗在他身上不复存在，我看到的，只是一个老人。

    一个两鬓斑白的，眼睛里带着沧桑的老人。

    “看着你这么幸福，又生了宝宝，真替你高兴，子谦他没这个福分。以前委屈你了。”莫城说。

    我扯扯唇角，不知莫城说这些做什么。

    莫城却仍然沉浸在他的感慨中，“子谦这辈子最大的失败，就是没有教育好思思。他的这一辈子，都被那丫头毁了。子谦把她送到了英国的乡下，连着她奶奶一起，并发誓，永世不相见。”

    莫城的话让我心头一阵异样，莫子谦若是能早日这样，我们的婚姻也不会彻底沦陷，他和林雪漫的两个孩子，也不会流掉，这一切是不是有点儿晚了呢？

    傍晚，莫城将强强接走了，转天早上，直接送去了幼儿园，我一边照看甜甜，一边抽时间处理凯威尔那边的工作，生活充实又满足。

    夜里，我穿着一件极显身材的丝质睡衣，做出美人横卧的姿势，在床上等着少爷进屋。

    少爷从外面进来，看到眨着眼睛，自认十分妩媚的我，骇了一跳，“你在干嘛？”

    在一起这么久，都是他主动，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我。

    “你看我好看吗？”

    我也不知道脸皮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厚了，一边用柔柔媚媚的声音说话，一边做出撩人姿势。

    少爷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快要流鼻血了，但他却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恶虎扑食，而是十分艰涩地咽了一下口水，“那啥，我还有点儿工作，得先去处理一下。”

    少爷竟然顾自走了。

    自从出了月子，我们俩的那个次数几乎没有，不知为什么，他总是有意无意地躲着我，是那个马来女人带给他的心理障碍还没有消除吗？或许我变换一下形象，他就会好了。

    所以，我才刻意让自己做出这种妩媚撩人的样子，可少爷竟然不买账，还去了书房。

    这不能不让我郁闷。

    我穿上衣服，也去了书房。书房的门关着，我轻轻推开，少爷原是坐在椅子上的，见到我进来，竟是骇了一跳一般，眼神一惊。

    我走过去，十分郁闷地问道：“是不是生过两个孩子的我，对你毫无吸引力了呢？所以，你宁可半夜跑到书房玩手机，也不肯跟我同床？”

    少爷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的事。”

    他把手机随手关了，“这几天……其实，身上不太方便。”

    少爷吞吞吐吐地说。

    我一下子瞪大眼睛，“难道你也来大姨妈？”

    少爷的帅脸顿时一黑，阴了我一眼，“说什么呢！竟侮辱我！”

    他说着话站起来，手臂从书桌上划过，碰掉一样东西，不等他去捡，我当先给捡了起来，“手术单？”

    我不可置信地念出来，然而越往下看，我的脸越黑。

    少爷霹手将那单子夺了过去，“别看了，都过去了。”

    他把那单子刷刷几下给撕碎了扔进了卫生桶，然后过来揽了我的肩，“走吧，回房睡觉。”

    而我却被那单子上的字惊的蒙呆了。

    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你……你去做了结扎？”

    少爷有点儿不好意思，“我只是怕你意外怀孕而已，你已经剖过两次了，不能再有第三次。”

    我一瞬间无言，“我们……其实可以用别的方法的，结扎对身体不好怎么办？”

    男人不是都很在意那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