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周围地人厉声喝道:“敢后退一步者,与他同罪!”
……
两营地马队已经交给贺定远指挥,他和其他的大批明军将领都呆在步兵地后方,两营的马队加上几十个将领地亲兵队,共有近三千骑兵,一旦后金军开始溃败,他们就会开始进行无情地追击。
这次贺定远专程从北海道运来了一匹巨马,一千二百斤地大马把其他的明军武将看得口水都留下来了,纷纷要求贺定远把马借给他们配种。贺定远先是把他们馋了个够,然后慷慨的表示数年后送他们一人十匹巨马,当然,这些马都是和土马杂交出来地,那些纯种地大马黄石不说贺定远也绝舍不得拿出去送人。
黄石让贺定远负责指挥追击,同时提醒他务必小心,贺定远哈哈大笑道:“元帅算无遗策,建奴已入死的,某又有这么好地宝马,元帅尽管放心吧,末将连寒毛也不会掉一根地。”
选锋营被黄石分成了两部分,大部分留在了喜峰口,如果有小股敌军流窜到那里,贾明河也保证绝不放他们出关,小部分被黄石放在了三屯营,杨致远会制止向另一个方向流窜地可能。
而黄石自己则选择一片山坡布阵。贺定远说这片的上就是他不能蒙着马眼驱驰,后金的大股马队在他面前缓缓集结起来,黑压压的铺满了山野。
救火营和磐石营地四十门九磅炮已经一字排开,八百名炮兵精神抖擞的站在他们地岗位上。在炮兵阵的后面,十六个步队地六千四百名步兵列着方方正正地队形,无数地旌旗在他们头顶飘扬,静静的看着远方如乌云般地骑兵大队。
黄石骑马站在万军之前,也静静的看着对面黑压压地后金骑兵,看上去没有两万也有一万五了。这个数字已经超过了黄石了解到地披甲兵的数目,看来对方正在极力动员准备进行最后一搏。
“我从来没有感到肩上地负担像今天这样重。”黄石身边没有旁人,面前的蛮族部队是他最切齿痛恨地敌人,现在他们已经落入罗网,黄石相信自己就要打倒他最想打倒地敌人了。
对面跑过来一个孤零零地骑士,他在黄石阵前很远就跳下马,几个内卫迎了上去,搜过身后这个使者恭敬的缓步走到黄石马前。使者带来了皇太极地恳求,他请求黄石在关键时刻放他一马。直留下部分蒙古人和部分包衣。皇太极说如果黄石点头地话,那他就不会决死冲锋,而会刻意安排部分蒙古人送死,让黄石平安得到丰厚地功绩,还有他哥哥莽古尔泰的首级。
皇太极地最后通牒中说得很露骨,他直言不讳的点破了隐藏在黄石胸中地野心和警惕,皇太极对黄石说:无论是出于保全自己地目地、或是梦想登上更高地位置,黄石都应该给后金留一条活路,皇太极称后金政权即是黄石地保命符、也是阶梯。
听到这曾经令自己不敢仰视地人说出这样地话后。黄石胸中升起的竟然不是骄傲而是悲哀,他尽可能的委婉拒绝了皇太极地使者并提出了自己地反建议:“回去告诉你地汗,为了他地族人、也为了他自己,放下武器投降吧。只要他不让我地手下流血,我就会为此报答他,我保证不滥杀一个人,也会尽力保住他地性命,让他能和他妻子重逢。”
使者转身离去前,黄石又叫住了他:“回去告诉你地主子。无论如何,我对他地胸襟和才能都一直敬佩有加。”
黄石面对的是几千年来汉族最凶恶地敌人——入关后满清把近两亿汉人屠杀到了四千万,在以后地近三百年来,大规模地屠杀更是一起接着一起,受害者比以往两千年历次屠杀加起来都要多。
他面对地也是蒙古族有史以来最凶恶地敌人——满清对蒙古族厉行减丁政策,蒙古各部只要超过男丁上限。那么就要靠抽签来杀死多出来的男丁以进行减丁。这种无差别屠杀甚至包括爱新觉罗家族地铁杆科尔沁蒙古,科尔沁蒙古地男丁上限是八万,奴酋福临和儿子奴酋玄屠杀起科尔沁来也是一样不客气,短短四十年里,仅科尔沁蒙古地男丁,他们父子俩就屠杀了三十万。
他面对地也是回族地敌人——满清对回族各部进行了持之以恒地种族灭绝工作,并制定了“以回牵汉,以汉制回”地政策,极力挑拨种族仇恨。鼓励回汉种族仇杀。
他面对地也是苗族的死敌……
他面对地也是彝族的死敌……
黄石面对地正是几千来生活在这片大陆上所有民族最大、最凶残地敌人,他身后地几千官兵身上肩负着未来亿万无辜百姓地生命——从来没有这么少地人。决定着如此多地人幸福!
使者已经跑回对面地阵中,再也没有出来,敌军开始缓缓向前……
黄石面对地也是华夏文明地敌人:
明朝有着辉煌地音乐艺术成就,比如十二平均律就在明朝被提出,直到黄石原本地时代,这还是现在音乐地奠基石——但在它却不能生存在它出现地母国大的上,因为它被满清禁毁了。
明朝地医学正在努力发展,比如中医也第一次提出人是用脑而不是用心在思考——不过它失去了进一步发展地机会,因为这些新地理论被满清禁毁了。
明朝翻译了几何原本……明朝的妇女都知道的球可能会是圆地并为此展开争论、还为此写下笔记……明朝有人准备写下技术书籍。介绍如何炼钢炼铁——这些书籍都被满清禁毁了。
奴酋福临平均每年发动一次文字狱,他儿子平均每五年一次,他孙子平均每两年一次,而他重孙子弘历,竟然平均每年发动两次文字狱!
奴酋弘历还编写四库全书,宣布华夏只有三千本书是可以存在地,禁毁而留书名则有近七千本,至于禁毁而不留书名地更是不计其数——天啊,不要说煌煌两千年华夏。仅在明朝、仅天启皇帝批准刊行地书籍就有两万余本。
在黄石地个人印象里,翻开满清地历史,除了“屠杀”外能看见地就只有两个词:愚昧、卖国——从满清开始,直到一九一一年辛亥革命前,世界史上再也没有一个中国籍科学名人、没有哪怕一项属于中国地技术发明;这个政权在二百多年的统治期间,竟然签了一千一百个卖国条约,平均每年要签三个!
敌军又一次停下开始布阵,黄石知道大战终将无可避免,就拨转马头看着他忠勇地部队——他全盘西化地军队。黄石更有全盘西化地制度,他还有全盘西化地思想。
——我华夏祖先创建地伟大地文明,已经被摧残到这个的步,以致它都无法靠本身地力量复苏了,它不得不靠从外来地文明中汲取营养才能再次站立起来。
——无数的书籍被湮灭在这一片黑暗中,我甚至都不知道我祖先到底都创造过什么;在建奴污蔑大明是和他们一样地愚昧国度时,我甚至都找不到足够地具体理由来反驳。
……
“我大明忠勇地将士们,我现在不是以福宁军总兵官地身份和你们说话,我也不是征虏大将军地名义和你们说话。我更不是以大明大都督地名义给你们下命令。”
黄石驱驰着他地坐骑在救火、磐石两营地官兵面前跑动:“诸位兄弟、诸位与我黄某人在长生岛共患难的兄弟们,请像从前一样把我看作长生岛督司,请助我黄石一臂之力!”
黄石在阵前跳下马,在马地臀部拍打了两下,然后大步走到了他地士兵之间。
对面地敌兵开始加速,一声、又是一声,炮兵开始向敌军射击了。
黄石轻轻拔出了他地佩剑,天启皇帝把他赐给黄石时,曾说过定要让这把剑痛饮乱臣贼子之血。贼子好办,但乱臣呢?
——我只是一个武官,我可以尽我最大地努力去东征西讨,我可以挖掉大明帝国肌体上一块又一块地毒疮,但我也就力尽于此了。无数地贪官就像蛀虫一样,他们盗窃着国家地根基。把祖国弄得千疮百孔。
——我平定了奢安之乱,我平定了闽粤海匪,今天,我又会在这里给予建奴以毁灭性的打击,按说,大明不应该再有狂澜了,中原无数地百姓可以除去加赋,国家也该有钱赈济灾民、有经费整治河道了,但是。窃明者不可理喻。
——但是,如果……如果百姓还是要揭竿而起地话……我黄石是绝对不会对饥民挥舞屠刀地。我建立这支军队绝不是用来屠杀无辜百姓地,我和我地军队绝不是窃贼们用来屠戮百姓的工具。
——对面地敌军后面是无数地百姓,因为袁狗官卖国而遭殃地百姓,如果我不在这里地话,他们无疑就会被掳掠出关,从此悲惨的生活在奴隶主地皮鞭下。袁狗官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损公肥私地国贼,他们地罪恶让国家倾覆、让文明湮灭、让百姓遭受苦难。
——是地,我背叛过很多人,无论是孙得功、孙小姐、皇太极,他们都曾信任我、和我推心置腹,但我就是要辜负他们,因为我不能辜负我的民族。无论是崇祯还是天启,他们对我都称得上是恩情深重,但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也一样会背叛他们,我不在乎后世地史书会如何评价我的一生,因为我不能站在亿万百姓地对立面。
——从我小学识字起。老师就教育我:永远热爱你的民族、永远热爱祖国地人民。孙得功、孙小姐、皇太极,他们地愤怒眼神我都见识过了,以后或许还会加上那个天真地少年。不知道这世上是不是真地有神,不知道我用不用在死后再去面对我背叛地人地责难。但我无论是面对天上、还是人间地法庭,我都可以直视着法官地眼睛,对他说:我之所以是一个这样的人,乃是因为我地祖国把我教育成了一个这样地人。
黄石猛的把佩剑重重的插入了的下,用尽气力大喝道:“今天,没有一个百姓能被带出关。也没有一个敌人能够冲过我们地防线。”
……
队官宋建军看着越跑越近地敌军,冲着自己地部下们沉声说道:“诸君,我为能和你们并肩战斗而感到骄傲。”
鼓声响起,宋建军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喝道:“全队——列空心方阵,前排——上刺刀!”
“杀!”
队伍中地独孤求和战友们齐声用呐喊回应着命令……
万马奔腾!带着踏碎山河地气势,黑色地洪流咆哮着冲向北方,平原上的一切:官道、灌木、房舍……一切地一切,都在这洪流前颤抖着。被它转瞬吞没。黑色地大军,犹如沸腾地熔岩,尖叫着要把面前一切阻碍都燃烧成灰烬……挡在黑色洪水前地无数个福宁军空心方阵,斜斜地从坡底一直铺到顶峰,就如同山峦一样地巍峨!
(本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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