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里……”
常笙画轻声道:“只不过,你觉得你们没错,是吗?”
辰津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只是不明白,我们的计划为什么会出错。”
歼龙的心理创伤除了对任务失败、战友死去的悲伤和痛苦之外,还有对自我能力的怀疑,他们太自信了,一朝失败,就几乎是致命的打击。
常笙画问:“你是觉得你们不会出错,还是不想承认你们出错了?”
辰津的表情很犹豫,“我不知道,这几个月里我分析过无数次作战计划,在当时来说是没有问题的,但事实上——我们失败了。”
常笙画又问:“在当时没有问题?过后呢?”
辰津的眼神微微黯淡,“过后发现,我们的确是判断错了敌人的数量,只是一个很小的数据失误……”
一个无足轻重,但是对他们造成了巨大伤害的数据。
常笙画露出沉思的表情,“你还是觉得有问题?”
辰津的眼神隐约有点挣扎,“我们可能真的太松懈了,这个错误不该犯的……”
常笙画心里了然,她和很多歼龙的队员谈过了,知道光是失去战友这一点,不可能仅仅是他们集体产生心理应激障碍的原因,更多的是对自我的批判和失望。
常笙画忽然道:“事后歼龙被关过禁闭?”
辰津顿了顿,然后点头,表情有点怪异,“伤亡率太高了,而且上面的意思是歼龙自己犯了错,死去的弟兄们都没有追加军功,大家很生气,就去总军区那边闹过,去闹事的都关了一个星期禁闭,中队当时还在医院里,不知情,等他知道的时候,我们禁闭都关完了。”
常笙画表示明白,低头在笔记本上记录了几行字,看来事后的禁闭也是加深歼龙应激创伤的原因之一。
常笙画陆陆续续又和辰津聊了半个小时,并没有拘泥于战后创伤后遗症这件事,而是慢慢地转向了辰津的私人生活的细节。
等到最后,常笙画忽然说了一句:“窥探别人的秘密,会让你觉得很兴奋?”
辰津悚然而惊,因为他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竟是对常笙画说得太多了!
常笙画用一种洞悉的眼神看着他,“但是你并不是为了满足欲望才去窥探的,更多的是你想护住自己的秘密,有什么比叶子藏在树林里更隐秘呢?”
辰津的脸色慢慢变白,“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常笙画想了想,“其实每个人都会有窥探欲,只是程度深浅不同,像是我,就对每个人的内心很感兴趣,所以我成为了心理学家,而你成为了一个顶级红客。”
她拿自己打比方,但是辰津并不觉得欣慰。
常笙画微笑地看着他,“你的自我防御机制的来源是童年创伤,希望有一天能听你跟我倾诉你的童年,我才能找到帮你治疗的办法,当然,那是以后我们建立信任关系之后的事情,现在我更想知道的是……”
她忽然站起来,靠近辰津,辰津下意识想退开,但是他坐在椅子上,没有地方可以退。
“其实你找到了我的一部分资料了,”常笙画淡淡地道,“但是你不敢和宁韶明说,因为怕我也把你卖了。”
辰津的表情僵硬,“我们谈好了交易,我当然会做我应该做的。”
“这不是理由,我们是合作关系,你们是战友关系,亲疏有别……可是,你宁愿骗他,也不想被他知道你的身份,”常笙画压低声音,像是在诉说一个旁人无法窥视的秘密,“辰津,你到底是谁呢?”
辰津豁然站了起来,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我想,心理辅导时间已经过了四十五分钟了,我先走了,不打扰教官了。”
常笙画一看时间,挑眉,还没说什么,辰津已经准备离开了。
常笙画慢悠悠地道:“和宁家有关系吧?”
辰津的脸色瞬间惨白。
常笙画了然,随即眼神就冷了下来,“其实我不介意你是不是出卖了宁韶明,我只想知道,宁家家主会不会插手歼龙的事情?”
她不深究,辰津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有点困惑,“他已经很多年不管中队了,你为什么这么问?”
常笙画没回答,心里也有一丝不解。
如果也不是宁家把她弄到歼龙来的,那么……又会是谁呢?
与此同时,常笙画的房间里。
宁韶明盯着桌子上翻出来的身份证和军/官证等之类的东西,露出一脸费解的表情。
常笙画的军/官证上写的服役部队居然是某个军区的特种部队,但是不同于歼龙这种作战性质的,她那个是情报连,可是真这么简单的话,为什么辰津黑数据库都黑不出常笙画的资料呢?
宁韶明陷入了苦思之中。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