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这么一进一退,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变得局促起来,宁韶明甚至能够闻到常笙画身上残留的旅途中沾染的风尘的味道。
常笙画偏偏还要对他翘着嘴角笑得耐人寻味。
宁韶明当即就磕磕巴巴地道:“你你你又不是皇帝,我我我还不能总结经验啊?!”
还揣摩,这个词是这么用的么?!
常笙画却笑吟吟地道:“别紧张,变成结巴了多不好。”
宁韶明反应过来,懊恼得几乎从走廊上直接往下跳,但他还是遏制住了那股羞耻感,尽量保持如常的表情,只有一双耳朵热辣辣的,估计都红成虾仁的颜色了。
宁韶明强作镇定地道;“我没紧张。”
“哦。”常笙画很没诚意地应了一声,忽然用指尖捋了一下他的耳垂。
宁韶明吓得几乎原地蹦了起来。
常笙画一脸神棍般平静从容的笑意,“宁中队,你热得都快烫着我的手了。”
宁韶明绷不住了,悲愤地道:“常!小!花!”
逗起来还没完没了是吧?!
常笙画终于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起来。
宁韶明心道笑个屁啊,他迟早会讨回来的!
宁大少迫不及待地在自己心里树立了一个伟大的目标。
常笙画并不知道这件事,不然的话她估计今晚就笑到不用睡觉了。
宁韶明瞪了常笙画一眼,抢过她手里的钥匙,直接把房间门给开了,然后自顾自地进去开灯开暖气,还拿了储水的热水壶和一次性杯子,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顺气!
常笙画并没有立刻走进去,而是站在了门口,站在光和暗的交界线上,看着屋子里明亮的灯光下那个正在喝水的男人。
他显得气呼呼的,但是英俊的容貌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好看的眉毛打成了一个结,能让心志薄弱的人轻易动摇,他单单是坐在那里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
常笙画体会着从今晚见到这个男人开始就瞬间逸散的柔软情绪,她没有刻意收拢,经过这看是漫长又短暂无比的一段同行之路,那些情绪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那份仿佛能绕梁三尺的余韵,缠在常笙画的心头,怎么也舍不得走开。
常笙画默数了几秒钟自己的心跳,居然都难得比平时多跳了四五下。
感情这种东西真是微妙,别人都是想着怎么使劲夸另一个人的优点,怎么她就反而看着宁韶明的缺点,越看越可爱呢?
宁韶明喝完水顺完气了,一抬头就看到常笙画还站在门口,光线的错位让人看不清她此时的神态动作,宁韶明没好气地道:“站在那里当冰雕呢?”
常笙画这才抬脚走进门,言笑晏晏地道:“这里好像是我的宿舍吧,宁中队这是打算鸠占鹊巢吗?”
宁韶明冷哼一声,“你不把你的计划交代出来,我还就不走了!”
“好吧,宁中队不是想鸠占鹊巢——”常笙画走到桌子边上,单手撑在桌面上,微微弯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里都是戏谑的笑意,“是想大半夜赖在这里投怀送抱啊?”
“……啊呸!”宁韶明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头发都快竖起来了,“你丫的才投怀送……”
他的话音未落,就以一个怪异的尾音终结在了空气之中。
因为常笙画已经俯下身去,双臂张开,结结实实把他抱住了。
不过常笙画并没有抱太久,这个拥抱就像是朋友之间久别重逢的拥抱,轻轻一拥,随即分开。
还没完全被暖气驱散的冷空气一下子从两个人紧密相连的怀抱之中挤开,下一秒又重新钻了进去,带给两个人一股寂寥的冷冽感——但也可能只是他们的心理感受。
这只是稍纵即逝的想法,常笙画直接就把他抛开了,依旧是保持着笑的模样,“现在我投怀送抱了,宁中队可以不继续追究了吗?”
“……”宁韶明默默地和常笙画对视,憋了几秒钟,还是没憋出话来。
常笙画有点意外——难道这只小狮子这次真的要生气了?
宁韶明又和她对视了几秒钟,然后冷不丁的,他的脸就像是红太阳一样“刷拉”红了一片。
没等常笙画觉得惊奇,宁韶明就一声不吭地一个猫腰,从常笙画的手臂下钻走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到房门前,拉开,然后在转眼间,宁韶明就带着一张大红脸消失在了常笙画的视线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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