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自己的半张发红的脸,“常小花。”
“嗯?”常笙画随意应了一声。
然后她在黑暗之中就听到宁韶明声如蚊呐地说:“我真的好喜欢你啊,怎么办……”
常笙画的嘴角不由自主弯了起来,“那你说要怎么办?”
宁韶明的声音闷闷地道:“我也不知道啊……”
因为宁景侯和宋敏夏的婚姻悲剧,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一辈子都不会被人爱、也一辈子都不会爱人的人,可是他和常笙画之间的感情过于浓郁,甚至随着一天一天的相处而变得愈发沉淀厚重,重得他都有点心慌意乱了,有一种怕自己沉浸进去抽不开身的恐慌感……
常笙画却忽然道:“别担心。”
宁韶明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盯着上铺的床板。
常笙画的声音被夜色浸得很温柔:“反正,有我在,不是吗?”
沉沦也好,抽身不了也好,宁韶明会经历的历程,在她身上一样少不了。
宁韶明的心奇异般地被安定下来,他注视着上方的床板,仿佛能透过床板看到那个永远傲慢中透着温情的常笙画似的。
“常小花,”宁韶明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期冀,“你是不是喜欢我很久了?”
常笙画轻笑,声音里都带着笑意,“上次不是说了么,表彰大会的时候。”
宁韶明嘟囔:“你只是那时候才想明白而已,肯定以前就喜欢我了。”
常笙画扬起眉头,“这么有自信?”
宁韶明在她的床上翻了一圈,然后才厚着脸皮道:“我觉得,你一直都对我挺不一样的……”
看斯文德就知道了,他认识常笙画那么多年,常笙画对他的态度经常都是如秋风扫落叶般残酷,气得每次斯文德都跳脚了,她还是一副“关我屁事”的淡定姿态。
宁韶明觉得,常笙画虽然也经常把他逗得炸毛,但是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就好像是……全世界只有他能够让常笙画觉得有趣似的。
想到这里,宁韶明觉得自己的脸颊都烫的厉害,心道他果然太自恋了……
常笙画不知道宁韶明已经脸红得不成样子了,只是认真地想了想他刚才的问题,然后若有所思地道:“也不是不能这么说……我的确对你经常破例。”
宁韶明的眼睛使劲眨了几下,“真哒~?”
这卖萌的语气……常笙画深深怀疑他肯定是靠卖萌俘获她的心的,“不说别的,甘老板死的那次,你敢拿冷脸对着我,放以前的话,我还会跟你低声下气道歉?”
“说到这个,”宁韶明有点纠结 ,“甘老板真的是你干掉的?”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坏人了吗?”常笙画随意地道。
宁韶明有点尴尬,“现在想想,老觉得哪里不对……”
常笙画不说话了。
宁韶明探出头去看她,“常小花?”
常笙画啧了一声,“走火。”
“啊?”宁韶明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常笙画无语地重复:“我的枪走火了。”
宁韶明:“……”
宁韶明一脸懵逼,好片刻后,他就忍不住笑了出声,“哈哈哈,常小花你也有这么蠢的时候……”
常笙画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一世英名一朝丧,她就知道会这样。
宁韶明抱着被子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然后对常笙画说:“抱歉啊,常小花。”
常笙画:“嗯?”
宁韶明认真地道:“那时候误会你了。”
“……无所谓,”常笙画道,“我也怀疑我自己把他弄死了。”
反正她一向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个好人。
宁韶明想了想,道:“以前我总觉得好人才有好报。”
常笙画“嗬”了一声,“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宁韶明颔首,“嗯,认识你之后,就觉得坏人也不是那么十恶不赦了。”
常笙画不置可否。
宁韶明低声道:“就是有你这样的坏人,很多好人才能过得下去……”
也许女魔头的手段是激烈了一点,但是被甘老板运送的毒品害惨了的那些人,被那批势力害死了的士兵们,甚至更多的人才能申冤解屈,这些事情并不是怀有圣母心肠就能做得好的。
所以宁韶明不会去碰政治,那种需要慈悲心和铁血手腕的玩意儿不适合他,但他不会去吐槽那些人的作为会不会不够仁慈,所谓大局观,本就不是单用好坏来决定的东西。
常笙画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所以这次的考核期……你别担心什么,大胆放手去做,有我这个坏人护着,谁都不会被欺负的。”
宁韶明不由自主笑了起来,“嗯,谢谢你,常小花。”
常笙画也弯弯嘴角,“睡吧。”
“晚安。”
“晚安。”
他们双双闭上眼睛,虽然没有睡在一起,但是在他们的美梦里,都看得到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