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平宇那一捧骨灰,但是你自己不舍得,我能答应你什么?”
莫爷冷冷地看着他,“也许等帝都先乱了,我们再来谈比较好。”
她这几乎是赤裸裸的威胁了,万木华的脸色却毫无波澜,说了三个字:“金明锐。”
莫爷的脸色愈发难看,“原来他真的留了一手……”
这个“他”指的是梁平宇。
万木华寒声道:“如果不是你对他身边人下手,你以为你斗得过他?”
“他留了一手,但他没杀我……”莫爷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死死拽住了就不放手,“他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不爱我?!”
常笙画突然开口道:“梁先生说,‘谁都得不到,这才是最残酷的报复’,莫爷,这十几年里你过得痛苦吗?”
莫爷的眼神像是嗜杀的狼一样杀了过来。
宁韶明的心一下子提起,不明白他家女魔头为什么突然挑衅对方。
常笙画仿佛没有留意到莫爷尖锐的目光,“他折磨自己,就是在折磨你,所以他不走,也不杀你,留在你身边,日日夜夜让你不得安宁……然后他发现这没有用,你很痛苦,但是你不会愧疚,也不会后悔,他觉得没意思了,他杀了自己,唯一的理由就是他不想和你纠缠下去了。”
既然第一次的时候没有杀成莫爷,梁平宇就看开了,干干净净地走,只愿轮回路上,别再碰上她了。
——这才是来自梁平宇的最后的报复。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常笙画这种仿佛在分析病情的语气,莫爷听罢,竟是没有震怒,她有些恍惚地道:“他就没有一点在意我吗?”
常笙画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谁知道呢,他已经死了,这些事情不会再有答案了。”
莫爷的眼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破碎,那些在刚才极致痛苦下流不出来的眼泪,无知无觉地就掉了下来,“对啊,他死了。”
常笙画走到莫爷面前,蹲下,和她平视,“你知道他为什么会疯吗?因为他下不了手杀你,可是你杀光了他身边的人,他能怎么办呢?他只能用梁家来保住万先生和其他人,然后把自己逼疯了,我不知道他在不在意你,但是你能活到今天,都是他在手下留情。”
莫爷死死地看着她。
常笙画的手落在她的手背,将指甲掐进肉里的指头逐一掰开,干净的毛毯上再次染上了斑点的血。
常笙画看着她的手,忽得叹了一口气,“他放过你那么多年,你就放过他一次吧,除了你,就只有当年梁家的人才记得他的风采了。”
莫爷愣住,眼前画面如浮光掠影,骤然浮现出十几年前梁家一呼百应的繁华之景,那个温雅的男人被簇拥在人群之中,偶一回头,灯光落进他的眼里,淌出温柔的河流,他和那时的她对视,河流淹没了她,又为她带来了能淹没一生的情愫。
当年灰色道上义薄云天引英雄竞折腰的梁爷,如今又有几人谈起他呢?
莫爷闭上了眼,眼泪顺着脸颊砸落下来,砸在了手背上。
锥心之痛,姗姗来迟。
常笙画不再说话,起身悄然往外走,宁韶明左看一眼右看一眼,只好跟着常笙画一起离开了。
走到走廊上,宁韶明才低声问:“搞定了?”
常笙画淡定地点头,“不然呢?”
宁韶明简直五体投地,“你这算是催眠呢还是暗示呢?”
常笙画奇道:“我就不能是有理有据地说服她么?”
“……不,”宁韶明老实道,“我在怀疑我看了一出奇幻剧。”
女魔头不会真的是会摄魂术之类的吧……
常笙画的指尖点在了自己的额角上,“关上你的脑洞,谢谢……我只是找准了她的软肋而已,也许不够情真意切,但是她爱梁平宇,这点就够了。”
只要是感情,就会有破绽,哪怕只是裂缝,常笙画也能想办法把它撕出个大口子来。
当然,这还是要归功于常笙画之前一直在为梁平宇提供治疗方案,这期间和莫爷接触过很多次,又和自杀之前的梁平宇深谈过一番,才能把握住这个点。
不过一旦失了分寸,那常笙画估计下半辈子就会面临灰色势力的全面追杀了,只是为了能稳住对方,常笙画也算是豁出去了。
……大不了失败了的话,就让万大佬挡枪好了。
常笙画内心无情地想道。
等了一会儿,万木华也从房间里出来了,常笙画看过去,对方一点头,她便知道万木华这是和莫爷谈妥了。
莫助理突然从隔壁的书房里走了出来,毕恭毕敬地道:“我送三位出去吧。”
万木华盯着他看了几秒钟。
莫助理面不改色。
万木华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接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莫薇汶伤势严重,就麻烦你多费心了,万家这边会有人联系你的。”
莫助理不卑不亢道:“那就先谢过万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