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
“……你明明很会说。”
“那叫装逼。”
“……常姐你赢了。”
……
在和宁韶明失去联系的一个星期后,一个不速之客来到了疗养院,点名要见常笙画,还拿着上头签发的通行证。
常笙画接到通知就去了专门见外客的会客室一趟,进门之后却只看到一个面容陌生的女人。
这个女人看起来年纪不大,明明二十出头,整个人却透着一种苍老的气息,她穿着短袖短裤,暴露出来的那部分躯体消瘦异常,头发有些凌乱地绑在脑后,没有化妆的相貌显得有些普通而呆板。
女人坐在沙发上,脊背微微佝偻,像是一个被生活重担压弯了腰的人,沧桑写满了她的周身,看得让人莫名心酸。
常笙画的脸色却一下子冷漠下来,语气也是淡淡的:“苗鹞瑶。”
她没想到会是苗鹞瑶过来了,再加上那张没有作假的通行证……
常笙画隐隐已经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情了。
因为她的出声,正在怔然发呆的苗鹞瑶抬起头来,双眼红肿,看起来就更落魄颓废了,她站了起来,对常笙画道:“常小姐,你、你好。”
这是常笙画第一次见苗鹞瑶,苗凤纤的妹妹,这个导致这近十年间诸多祸端的导火索,可这也是一个可怜人,仅仅是因为一时好奇,就把自己今后的人生赔了进去,还连累了无数人,掀起了一场无休无尽的祸端……
常笙画走到苗鹞瑶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说吧,找我什么事?”
苗鹞瑶眼神复杂地看着常笙画,动了动唇,声音沙哑:“是我哥让我来找你的……”
说着说着,她就微微哽咽起来。
常笙画眼露了然,“他死了?”
苗鹞瑶的眼泪瞬间充盈了整个眼眶,但是她没有哭出来,只是道:“他去引蛇出洞,付家家主亲自带人来找他……场面太乱了,他当时突然病发,他太疼了,跑不动,没躲过那颗流弹。”
常笙画沉默了。
她想起最后一次见苗凤纤的时候,他已经被晚期胃癌折磨得形销骨立,苗凤纤觉得这是报应,也想利用这最后的时间解决这一切,然后对关韫庄他们以死谢罪,以血还血,天经地义。
可惜苗凤纤没有等到在他愧对的老师和战友面前谢罪的那一刻,就被一颗流弹结束了他短暂而惨烈的一生。
原来并不是所有负疚都能有亲自偿还的机会,生死轮回,因果报应,说来也不过就是这么简单的几句话罢了。
这个消息来得有点突然,常笙画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他让你来找我做什么?”
苗鹞瑶用力咽下喉头的哽咽,“他让我给你带话……说他没机会去关老师他们坟前谢罪了,他把尸体留给你,剥皮抽筋挫骨扬灰,任你处置。”
常笙画闭上了眼,“人死了就是一副臭皮囊,挫骨扬灰?我何苦脏了自己的手。”
她说得绝情,苗鹞瑶却是对她深深地一鞠躬,再直起腰时,她已经泪流满面,“谢谢……谢谢你。”
常笙画没有接话,只是觉得心头有什么东西噎在那里,吐不出咽不下,噎得她有些喘不上气来。
常笙画再也按捺不住,起身走到隔壁的洗手间,用力关上门,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
当常笙画抬起头看镜子的时候,脸上水渍斑驳,她分明看到自己的眼眶已经红了一片。
她忽然很挂念宁韶明,想他立刻出现在自己面前,给自己一个温暖的拥抱,但常笙画用力压下这个突如其来的冲动,最后只是对着镜子嘲讽般扯了扯嘴角。
苗凤纤是她的队长,是她的救命恩人,是她的战友,是她的兄弟,是教会她温情二字怎么写的人之一,可是到了如今,这一切都已经随着他的死亡而彻底消逝,恩怨情仇尽数成了空。
第七小队……
终究是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等常笙画从洗手间出去的时候,她的脸色已经恢复了之前那种平静的淡漠,像是苗凤纤的死亡没有带给她任何波动。
苗鹞瑶也擦掉了自己脸上的泪水,只是双眼红肿得更厉害了,她微弯着腰坐在那里,就像是一朵枯萎的花儿,生命的火焰只剩下黯淡的一点火光。
常笙画走到她面前,“你走这一趟,不是就为了带句话而已吧?”
苗鹞瑶涣散的目光重新聚焦,她仰头看着常笙画,“我有样东西可以给你,但我希望……我求你帮我一个忙。”
常笙画没吭声。
苗鹞瑶苦笑道:“我知道我是罪魁祸首,害死了很多人,我没有什么资格来提要求……可是常小姐,我只能求你了,我哥只信任你,我不求为他报仇,只想把他没有完成的工作结束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