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童,我的童童!”
我俯身抱起童童,紧紧把他搂在怀中,他身上有股沁人心脾却又阴冷到极致的香味,虽很淡,却让人无法忽视。
他乖巧地靠着我心口,黑色斗篷都要把他的脸遮完了。我伸手想去拨弄一下他的斗篷,他却微微侧过脸避开了。
他轻声道:“孩儿是死神现世,有噬魂杀气,会伤到娘亲!”
我便没再坚持要给童童把斗篷弄下去,低头在他小脸上吻了吻,道:“童童,不管你是什么的化身,都是娘亲心头的宝。”
他眨巴了一下眸子,冲我甜甜一笑。
灵儿和尧儿看到我抱着他,脸上挂着十二万个不乐意,小嘴撅得能挂油瓶。
我上前把童童放下,跟他们道:“灵儿,尧儿,你们是哥哥姐姐,要呵护弟弟知道吗?带弟弟去玩吧,娘亲还有事情要做。”
尧儿瘪瘪嘴道:“娘亲,小弟那么厉害,他要是打我们怎么办?”
童童忙摇摇头道:“宝宝不会打你们的,宝宝可乖了!”
“好啦,去玩吧!”我揉了揉他们小脑袋,让家鬼们陪着孩子们玩耍,自己转身就进了灵阙宫。
整个灵阙宫遍地狼藉,宛如被飓风袭击过一样,寝宫的房顶都没了,一抬头就能见天。地上瓦片木头落了一地,实在没眼看。
我走到床榻边,并未看到念先生的身体,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能埋葬他什么。
其实我现在特别想去一趟天涯海角,看看小哥哥。可我又不敢去,怕没有他的气息,怕他已经灰飞烟灭,那我如何承受得住。
“陛下!”我正四处张望着,墨灵忽然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个木盒子,“那日你把圣血草给紫云神君过后,他便留了这东西给你。”
“嗯?”
我接过木盒子一看,里面竟是在昆仑山仙门修仙时送给念先生的那个荷包。荷包用灵力护着,所以布还没烂掉。
荷包上面七七两个字已经很模糊,像是念先生用手磨掉的一样。我仿佛能想起每次他拿着荷包看时的样子,一定很难过,很失望。
我打开荷包,里面掉出来一颗指姆大的种子。我认得这个,这是圣血草的种子。
可这一颗种子……
我狐疑地看向了墨灵,她点点头道:“没错,这是紫云神君真身。想来陛下也不知道紫云神君的真身是一颗圣血草吧。”
我不置可否,因为我确实没想到。
她又道:“若不然,你怎能用圣血草渡他成人形呢,他的寒毒也能用圣血草医治。”
圣血草,念先生的真身竟是一棵久经风霜的仙草,真是想不到。
我又想起了当年在大荒时,我和小哥哥把圣血草种在悬崖上的情景,是我把那圣血草种出来的。
我明白了,我明白念先生为什么口口声声让我亲手将他埋葬,因为只有我才能再一次把圣血草种出来。
我收起了荷包,睨了眼墨灵道:“谢谢你!”
她迟疑了下,又道:“逸哥哥呢,是不是就这样没了?”
“你先回去吧,不日朕会颁发一些调令,将仙班的职位重新排一排。”
墨灵被我冷冷的态度激怒了,怒道:“陛下,你为什么一点不悲伤,不难过,他为了你付出这么多,你连一滴泪都不曾掉过。”
“出去!”
她很是不屑道:“你果真是个心如铁石的女人,为了这帝位,你恐怕也是费尽了心思吧?”
我神色一凛,微眯起眸子瞄着墨灵,“墨灵,你对朕也算是有恩,朕容你放肆这一次,如若再敢不知死活冒犯朕,就别怪朕翻脸无情!”
“……哼!”
墨灵气急败坏走了,我拂袖一道劲风关上了寝宫大门,才踉踉跄跄走到床榻边坐下,忽然间觉得全身精气神像被抽干了一样。
我怎么不难过,不悲伤,可我有资格去悲伤去难过吗?作为天帝,我能把心思都放在脸上吗?
天塌下来我也要笑着对群臣说,没事,还有朕!
可这些谁懂?
我抬头望着天空中悬着的天地镇魂令,忍不住泪如雨下。
我不敢去北冥,也不敢去看天回镜,我无法想象没了内元的小哥哥是否还能撑得住那三根柱子。
他若灰飞烟灭,我又该怎么办?
“陛下,陛下!”
我正哭得伤心,门外传来了南纬的声音,急急燥燥的。我忙揉了揉眼睛站起身,冷冷道:“何事这么惊慌?”
“各路仙家都来天宫了,说是陛下继位要来祝贺!”
这帮神仙,六界有难时躲得见不着人,眼下倒是屁颠颠来了。估计是因为我接任帝位是顺应天命,所以他们都回来了。
我又道:“朕知道了,让他们在凌霄宝殿候着!”
“是!”
南纬走后,我把方琦叫了过来为我上妆,虽然寝宫一片狼藉,但帝威也是要撑着的。在群臣面前,我总不能丢了份儿。
其实这身龙袍已经够威风了,之前穿冥王朝服觉得还算过得去,但龙袍着身却有着不一样的感觉,因为有强大的帝王神辉。
上好妆,我捻了个手诀,一闪身就到了凌霄宝殿前,众仙家全部都站在了石阶两侧,弯着腰,恭恭敬敬等我去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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