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的人。相反,我倒觉得你是一个很健谈的人。”
唐方的回答让耶格尔愣住了,仔细想想双方的交流内容,无奈笑道:“还真是。不知不觉同你说了很多,可能……是陌生人的缘故吧。”
“要知道在其他人眼中,沃尔纳可是一个不好相处的人哪。”
话题又回到沃尔纳身上。
耶格尔不知不觉放松了警惕,顺口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看到他的时候有一种非常特别的亲近感。当然,这同他对待我的态度有不小的关系。”
他不知道沃尔纳对待其他狱警的态度怎样,反正对待他的时候,很是……怎么说呢,热情?喜悦?兴奋?哀伤?总之情绪很复杂,他发现找不到确切的形容词来概括。反正一点不冷淡,就像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那般。
他是一个孤儿,福利院的老师与辅导员们一向严厉,很少有这样的体验,所以某种程度上他很喜欢与沃尔纳闲聊,跟那个老男人说说生活中遇到的琐碎小事。总之无论他说什么,对方也不会露出厌烦情绪。
有一个可以倾诉生活与工作压力的人,当然是一件令人心情舒畅的事情。
唐方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神情,继续更换问题道:“你有没有想过换一种生活,比如说离开这里,去其他都市或者国家瞧一瞧,走一走?”
耶格尔摇头说道:“银鹰团养育了我,对于我来讲,国家便是母亲,福利院的老师就是监护人,能够成为一名警员是我的荣耀,也是我的骄傲。”
唐方在心中叹了口气,银鹰人在很多方面单纯,仗义,豪爽,但是缺少特立独行的一面,这个国家的人更多的在意军功、武勇、荣耀,相比之下,星盟人与查尔斯联邦人表现出更多个性与特色……最有名的厨师在查尔斯联邦,最闪耀的明星在星盟,最浪漫的都市位于多兰克斯共和国,而银鹰团有的只是战士、勇士、骑士、斗士……
就像眼前的耶格尔,从来没有想过人生是不是可以有更多色彩,单纯地认为为祖国母亲发光发热,便是他一生的责任与最大的荣耀。
军队是一个锻炼人的地方,然而那何尝不是一个葬送人的地方。
“我想知道,有这种想法的是你一人,还是鹿纳尔太空监狱的警员普遍存在为国尽忠的念头?”
耶格尔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想不通巡查员为什么有上面的问题,作为一个银鹰人,他应该很容易理解才对。
不过还是认真回答道:“我想……绝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吧,不过他们还有家人陪伴,那是生命里不可分割的部分,然而我只有自己。”
唐方没有继续问下去,在这里结束了访谈,对耶格尔表示感谢,然后起身离开。
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年轻人的脸说道:“可以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吗?”
耶格尔愣了一下,点头说道:“问吧。”
“如果你的父亲或母亲突然出现在面前,要同你相认,你会怎么办?”
耶格尔皱了皱眉,显然这个问题对于他而言非常敏感。当然,对方已经提前说过,这是一个私人问题,提前打好了预防针。
考虑许久,年轻人摇头说道:“我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我无法原谅他们。”
唐方没有追问原因,点头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的配合。”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慢慢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耶格尔回到房间静静地思考一阵,总觉得这位来自民间社会的巡查员先生有些不对劲,好像……好像过于关心他的私生活了。
想了一阵没有答案,他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杞人忧天,于是摇头挥去心中复杂想法,回到床上躺下,继续未完成的睡眠。
唐方其实还有一些更加碎片化的问题需要耶格尔解答,之所以非常干脆地结束这次谈话,是因为艾玛发来一份紧急情报,令他不得不放弃原有打算,专心应付即将到来的难题。
反正从上述问题中,他已经清楚知道阿罗斯不愿离开这里的原因,昨晚纠结的那个问题差不多有了答案。耶格尔作为鹿纳尔太空监狱的警员,一时片刻不会离开这里,等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再做计议不迟。
在当前环境下,如果说有什么事情比耶格尔更重要的话,结果只能是与阿罗斯有关。
是的,老兵出事了。
艾玛给他发来的紧急情报显示,就在他与耶格尔对话的时候,有两名狱警打开了关押阿罗斯的监房,将他带进U区一间安保措施非常严密的询问室。
当然不可能是警方突然意识到还有一件斗殴案没有办妥,选择在这个时间提审老兵。要求这么做的人据说来自银鹰团高层,最新情报显示那人是第七执政官的副手。
银鹰团第七执政官现在兼任新海灵舰队司令,同时负责索卡纳达防线很大一块区域的军事行动。但这并不意味他对银鹰团内部发生的事情漠不关心,起码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出,属于他的情报网络还在正常运作。
早在昨天夜里,艾玛便遵照他的吩咐,骇入鹿纳尔太空监狱的中央计算机,获得整套安监系统的最高权限,阿罗斯身上发生的事情自然难逃“她”的法眼。
难逃“她”的法眼,便意味着难逃唐方的法眼。
他在相邻区域的休息室落座,打开公共终端浏览一些国际新闻,实际上注意力根本不在眼前屏幕,全都放在侦测器发回的监听数据上。
那位名叫李冉的特派员关闭了询问室的监视与监听设备,看得出来不想让人知道这次谈话的内容,然而他再小心,再谨慎,也不可能逃避侦测器的监控。
艾玛通过一系列技术手段,将完成杂音过滤的对话附加到虚拟场景,在他的脑海以全息模型方式实时展现询问室内正在上演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