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四十九章 相见

sp;祖尔温与德哈卡早就离开守望位置，雅格爪与斯利凡也乖乖地呆在它们的领地，不会在这个时候过来献殷勤。尼赫迈亚、沃尔顿等人同样没有下来，这个春光明媚的清晨只属于他跟克蕾雅。

    当一缕阳光斜斜照在他的脸上，虫蛹内充盈的光芒渐渐暗下去，原本富有生物弹性与柔韧度的外皮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干枯，变得好像深秋将落的叶片，表面生出一道道细小裂痕，随着时间推移不断蔓延，最终接续成一条长长的口子。

    没有凯瑞甘重生时冲天而起的灵能，也没有突然爆裂的壳体，虫蛹缝隙泻出一团微稠的淡绿色溶液，一具曼妙身躯自上方滑落。

    唐方早就做好准备，眼睛一眨不眨望着前方发生的情况，在克蕾雅自虫蛹滑落的前一刻便移动脚步至前方，稳稳接住虫蛹掉出的身影。

    克蕾雅此时的状态并非刀锋女王形象，是标准的人类女孩儿，而且没有任何衣物遮蔽。

    唐方没有心思去欣赏她美丽的身体，抱着她转身往古孵化池外面走去，而后面巨大的虫蛹好像快速枯萎的花束腐败死亡，变成可以重复利用的生物质，被池水吸收。

    他走到靠近岸边的时候，怀里的人微微动了一下，睫毛翕动间，姑娘睁开了好看的眼。就像睡到自然醒的小女孩儿看到窗外招摇的太阳花，她冲着唐方露出一个明艳的微笑，比阿克隆的天空还要干净，比照在身上的光还要温暖。

    “谢谢你……”她一边微笑，一边说道。

    唐方将她的身体搂的更紧一些，笑着摇摇头：“不用客气。”

    这不是陌生人间的客套，这是情人间的细声呢喃。

    她伸出手摸着他的侧脸说道：“它终于不会再变成刀锋女王的脸，这一天……我等了好久。”

    唐方说道：“这一天我也等了好久，好在终于把你平安接回来。”

    她的手从他的脸缓缓下移，落在心口的位置轻轻贴上：“这里的伤……还疼吗？”那是唐方在蒙特斯克恒星系统用自残的方式呼唤她所留下的印记，曾多少次成为梦靥里的景象，多少次被刀锋女王重演。

    唐方摇摇头：“已经不疼了。”

    哗，哗……池水在他的脚底荡漾，冲击着暗褐色的菌苔滩涂。

    他抱着她上了岸，金发垂落，承载着天空洒落的阳光与林隙流转的和风。

    “唐方……”

    “嗯？”

    “你瘦了……”

    “是啊，都是因为想你想的。”

    克蕾雅没有像以前那样用无语又无奈的目光望他，而是换成一种很幸福，很安心的笑容望着他说道：“看到你还是这么无赖，我真的很开心。”

    唐方的手绕过她的身体，动了动……确切的说是捏了捏：“真希望能够一直抱着你走下去，直到天涯海角，世界尽头。”

    “你也是这么哄芙蕾雅的吗？”

    “不，她听不懂这么文雅的话，那反而让她生出许多疑问。”

    “那她不开心的时候你用什么方式哄她？”

    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坏笑：“有一个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办法……想知道吗？”

    克蕾雅愣了一下，直至在他眼睛里看到戏谑的神采，这才反应过来，无可奈何说道：“你这家伙……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忘占我的便宜。”

    唐方哈哈一笑：“谁让老天爷总是那么讨厌，每每关键时刻都会生出事端来拆你我的台。我看今天他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克蕾雅横了他一眼：“我的身体才复原，你就开始动坏心眼了。”

    唐方刚想说这怎么叫坏心眼呢，这应该叫情之所至，顺其自然。

    谁知道他还没有说出口，怀里的女孩儿小声说道：“我可是记得你对刀锋女王都做了些什么。”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面颊微微泛红，目光里多多少少有些嗔怪之色。

    唐方微囧，现在回想一下当初的所作所为，简直是太疯狂了，根本不是他的风格。不过这也从侧面证明了他当时有多么愤怒与抓狂。刀锋女王真是把他逼到一定程度了，不然又怎么会用那般恶毒方法报复。

    “咳……咳……那个，过去的事情咱能不提吗？”

    克蕾雅没有温柔地点头，也没有像以前那样给他一个包容的白眼，脸色忽然变得有些黯然，似乎在为什么事情难过。

    “你……是在生气我的所作所为吗？”

    她摇摇头，眼眸有泪光涌上：“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另一面……我真的好害怕看见那张面孔，想起那些事情。”

    她说的另一张面孔自然是指刀锋女王，现在的她同扎加拉、伊兹夏类似，能够依自己的喜好在克蕾雅形态与刀锋女王形态间变化。

    唐方知道她说好害怕那张面孔，并不是因为刀锋女王之前对她的折磨，是指虫群在塞尔达星、洛伦斯?亚历山大亲王领地等人类聚居地所造杀戮。

    克蕾雅是一个非常善良的女孩子，有时候在战场上都会对敌方士兵手软，何况是那些手无寸铁的平民……哪怕那些人对她抱有敌意。

    就是这样善良的她，刀锋女王的一面却制造出举世震惊的血案，连龙语者都把她作为坚决铲除的对象。

    虽然从灵魂角度讲，那并不是她的意愿，然而心里总是过不去那道坎。

    她有时候甚至会想，如果唐方没有救她，让她在圣堂里死去，接下来就不会出现那么多叫人不忍直视的惨案，他也不用为她受那么多苦。

    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死了那么多无辜者。

    刀锋女王不只一次用关于杀戮的问题来消磨她的斗志，打击她的精神，这也是为什么她在阿克隆战役时期的精神状态对比蒙特斯克战役时期的精神状态非常差劲的一大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