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甩在了后面。
我沉默地坐着,心七上八下的,悄悄用余光瞥楼少棠。
他背在椅背上,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并没有要和我说话的意思。
我捏住手犹豫了几秒,还是侧转过头,对他说:“谢谢。”
楼少棠也转过脸来,目光在我脸上定了2秒,仍一语不发,随即视线看向我脚踝。
那里已微微肿起。
我下意识把脚收进座椅。
其实真心不愿让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可偏偏每次在我最狼狈的时候都会被他撞见,真不知是天意,还是老天故意与我作对。
楼少棠回归到先前的坐姿。
“前面路口停一下。”他对司机道。
司机应命。
我疑惑地看他眼,难道他是要我在那里下车?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又立即安慰自己:与其同他坐在一起这样尴尬又不自在,不如下车。
片刻,车抵达路口,靠边停了下来。
正准备开口再次向他道谢后就下车,岂知楼少棠却抢在我前面对我说:“坐着别动。”
说完,又看我眼脚踝,打开车门,下车。
我讶然地望着他走进前方的药房。
他该不会是要给我买跌打药吧?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立即就被我打消。应该不会,可能是他自己要买药。
可如果是这样,他为何又不让我下车?
大脑被疑问搅得乱蓬蓬的,身体却是听他话的没有动弹,坐在车里等他。
不多时,楼少棠从药房里走出,手上拎着个白色塑料袋。我定睛细看,里面好像有个玻璃瓶,还有些什么东西,看不太清。
车门被打开,楼少棠坐回车里。
“老吴,你下去抽根烟。”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楼少棠,立刻接翎子,开门下车。
我心不由加快跳动,盯着楼少棠。
他淡定依然,下巴朝我脚轻点了下,“脚抬上来。”打开塑料袋,从里面拿出一瓶云南白药。
我微微一诧。
他真是给我买药去了。
一时,情绪说不出来的复杂,但我表面还是保持着平静,朝他伸出手,“谢谢。给我吧,我自己来。”
楼少棠抿唇不语,看着我,似是在思忖的。片刻,把药递给我。
我接过,打开盖子,弯腰,在受伤的脚踝上喷了几下。一股凉意瞬间渗进皮肤。
因为很痛,我没怎么用力,只轻轻地揉。
“你这样是没有用的。”楼少棠声音滑过我耳际。
我手微微一顿,无谓的扯扯唇,“没关系,随便揉揉就行了,不是很严重。”
刚说完,手里的药瓶就被他一把夺了过去。我愣了下,转头。
“你想明天不能走路?”他脸色微沉,似是有些生气的。
我又是一讶,还没从他为何会如此态度中回过神,他已抬起我腿搁到了他腿上,手掌在我脚踝上用力揉按起来。
啊——
我痛得失声叫了出来。
“忍一忍。”他声嗓竟然柔了许多,语气还含带了几分关切和些微的疼惜。
是我在做梦吗?
我错愕不已,怔然地望着他,一时忘了要收回脚,也忘了脚踝的痛。
看他低着头,一圈一圈有力地在帮我揉伤,突然想起曾经有次我脚也扭伤了,他送我去医院,在诊室门口,他也像这样体贴地帮我揉按。
眼眶一下酸胀,心也酸涩难耐。
很想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还要帮我疗伤?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不想破坏此时这种难得和谐的气氛,更享受和贪婪他这份久违的温柔。
也许,他只是一时的头脑发热,抑或是别的什么。
我不知道,不确定。但是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是的。之前说要放下他,忘了他,可自我下定那个决心后,一天都没有做到。
我每天都在想他,每晚都梦见他。
在梦里,他也是这样温柔,这样体贴,如3年前那样爱我。
我想我要食言了。
望着他英俊的侧脸,我嘴角不自禁的微微上扬,苦涩又欣喜的。
又揉了会儿,楼少棠停住手,又从塑料袋里拿出一包冰袋敷到我脚踝上。
“嘶——”我被冷得脚条件反射的一缩,他及时按住,“等下就好了。”
他抬起头看我,面容平静,眼波无漾,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舔了舔干燥的唇瓣,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该说什么。
他似乎也是。喉结在喉间轻轻滚动,感觉也有话要对我说,可等了半晌也不见开口。
对视了片刻,他视线又移回到我脚上,拿下冰袋放回袋子里,给我,“晚上洗完澡再敷一次。”
我点头接过,放到包里。
楼少棠转头敲了敲车窗,司机见了,赶快丢掉手里的烟,快步走回车子。上车,重新发车。
车一路畅行,开到了我的店铺。
以为将我送到这里楼少棠就会走的,谁知他也跟着我进了店。不过我现在也无暇管他了,因为如秘书所言,店铺确实已被砸得面目全非。
墙和玻璃门上被红色油漆泼画得一塌糊涂,里面更是没有一处好的。柜台、展示架,电视机全都被砸烂,玻璃碎了满地,产品也都被丢得到处都是,有些瓶身破了,里面的液体和霜翻了一地,墙上贴着的海报全被撕破,几百本产品手册被撕烂扔在地上。
见我进来,店员们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朝我一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