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怔住。
楼少棠脸庞也掠过一抹惊愕,但很快又镇定。
“怎么回事?”他问翟靳。
“这炸弹是双重装置,解除一个,就会启动另一个。”翟靳手紧握住炸弹,因太过用力,骨节都突出泛白,脸色也同样很白。
“快把它扔掉!”楼少棠低喝,语气里添了些极为难得才会有的紧张和急迫。
“不能扔,炸弹一旦落地马上就会爆炸。”翟靳相对冷静,但表情却很是严峻。
楼少棠眼睑狠狠一跳,“那怎么办?”
“你先带她们走。”
“那你呢?”他诧异,盯看翟靳。
“别管我,你们先走。”翟靳说,头朝大门的方向示意了下,“快!时间不多了,再不走就来不急了。”
“老公!”此时此刻,我已全身冰凉,再次被强烈的恐惧笼罩住。
楼少棠脸色呈现出微微的灰白,望着翟靳,似乎也有些被怔住了。
见我们一个也没动,翟靳面庞露出史无前例的焦急,冲楼少棠低吼,“快走!你想让她们都死在这里吗?”
楼少棠看眼炸弹,又看眼翟靳。
“走。”
简洁而坚定的吐出这个字,他揽住我肩膀,带着我和蕊蕊一起朝大门的方向跑。
“巴巴?巴巴?”蕊蕊伸出手,对着我们身后的翟靳拼命哭喊。
我也哭了,脚步却是不停,反而更快地朝门口跑。
和楼少棠一样,我万万没有想到,翟靳他要用他的生命换取蕊蕊、我,还有楼少棠的性命。
如果只是我和蕊蕊,我能理解,可楼少棠是被他视之为仇人的,他竟然也会牺牲自己救他。
这一刻,我心中说不出的滋味,除了震动,好像还有微微酸涩。
“涂颖!”
就在我们快要跑到门口的时候,翟靳突然叫道,我一下顿住脚,惊诧不已。
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中文名。
心中刹时激荡起翻滚的浪潮,不知他为何会这样叫我,我缓缓转过身。
只见翟靳定定凝视着我,眼眶里已蓄满眼泪,英俊的脸庞布满生离死别的不舍与悲戚。
我也泪眼朦胧地望着他。
翟靳喉结深涩一滚,“好好照顾蕊蕊,”他声音低哑,且听似酸楚至极,“我们的……”顿下话,“我的女儿。”两行泪滑出眼角。
刹那,我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砸了一下,登时将曾经对他的滔天恨怒砸得灰飞烟灭,成串成串的眼泪源源不断地从眼眶里滚落出来。
“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让她快乐成长,将她培养成材。”我喉咙酸涩无比,声音也有微微的哽咽,但眼神和语气却是坚定不容质疑的。
翟靳笑了,坚信、感激又温柔的,“嗯。”看向蕊蕊,笑容转为一惯对她那般的慈爱疼宠,“蕊蕊,以后要听玛芒的话,不要惹她生气,做一个好孩子。”
“巴巴?”也许也感受到了即将和爸爸永别,蕊蕊撕心裂肺的哭喊,挣扎着要从我身上下来。
我紧紧抱住她,不让她挣脱,心碎得四分五裂。不知为谁。
这时,翟靳视线又移向我身旁,默不作声的楼少棠,脸上的笑容通通收起,变得严肃而郑重的,“楼少棠,她们就拜托你了。”
楼少棠目光坚毅地注视着他,“一定。”声音语调如起誓般的。
“如果你亏待她们,让她们受一点点的委屈,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翟靳阴恻恻的警告。
“不会。”楼少棠斩钉截铁。
翟靳冷绷的薄唇若有似无的勾了勾,脸容瞬变为决绝的,“走!”
楼少棠毫不迟疑的转身,拉开沉重的铁门。
刹时,阳光照射进来,打在我身上,却一点也没有温暖到我,我浑身依然冰凉。
地上,我们3人的影子被倒映得很长,直延向站在阴暗中的翟靳脚边,仿佛画隔出阴阳两界。
“巴巴?巴巴?”蕊蕊依然不停哭喊嘶叫,喉咙都哑了。
翟靳望着我们,唇角渐渐拉起一抹笑,笑容洋溢着满足而幸福的感觉,可眼中却盛满诀别的悲痛。
一瞬间,刚才已止住的眼泪一下又从我眼眶里滚落出来。
不知是眼泪太烫还是脸颊太冷,只觉被眼泪滑过的地方像被灼烧了一般,灼痛感渗进皮肤,直达胸腔。
但我清楚的知道,我哭不是为翟靳,是为蕊蕊。
作为翟靳,他身上背负着数不清的血债,是死不足惜的。可是,作为蕊蕊爸爸,他那么爱蕊蕊,蕊蕊也那么爱他,他死会给蕊蕊的心灵带来重创。
虽然楼少棠是会待她视如己出,甚至可能会比翟靳对她的更好,但血缘的亲密是谁也代替不了的。这一点,我们谁都不能否认。
但是现在,翟靳要死了,要永远离开蕊蕊了。
我怎能不难过?怎能无动于衷?
“走吧。”楼少棠握住我手,我冰凉的手终于感到了一丝温暖。
我侧首看向他,似被冻僵的身体刹时回暖,悲伤的情绪也得到安慰。
突然间,我很感谢上天,在这生死诀别的时刻,让我最爱的人陪在我身边。
我反握住楼少棠的手,与他十指紧扣。楼少棠也紧握住我的手,似是要将他所有的力量与勇气都传递给我。
我们转身,快步奔出仓库。
嘭——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我们奔出仓库外200米之后响彻天际,整个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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