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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Gowk Town(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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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复杂的蹲下身去,抚摸墓碑上冰冷的、石刻的两个名字。

    纸花焚烧成灰,无助飘扬在冷风中。

    没有了两个累赘,他也再无回杜鹃镇的理由。他该高兴的,可好像,一切真的发生后,也没有想象中快乐。

    他起身归去,一回头,却对上一张阴沉僵硬的脸,将他吓得一个恍神。

    裹在板正黑西服的高大男人,正是那男爵府管家。

    他来这里做什么?

    男人朝他颔首,放下手中一捧白菊花,双手合十祷告一句,转身要离去。

    沙瑞亚在一旁愣愣望着他,突然太阳穴一阵刺痛。刹那间,万千奇异的碎片闪过脑海,头晕目眩,让他吃力的弯下腰去,脑海内声音告诉他,追上他,不能放他走!

    下一秒,一双冰冷却有力的手扶住他,在他未曾开口说话的档儿,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凑到耳边说道:“希望你不要再变成……这样。”

    沙瑞亚久久才抬头,男人身影已然消失不见,只余清冷雾气将他刺骨的包围。

    沙瑞亚没有立刻回城里,而是鬼使神差的回了破木屋,躺在僵硬冰冷的破床上,望着一如既往黑漆漆诡异斑纹的天花板,沉入梦乡。

    清晨,他被敲门声吵醒。他本不想去理,可来者不折不挠,硬是要把他弄醒,他只得披上衣服。

    开门,裹在熨烫的一丝褶皱都无的白袍里的教廷人员映入眼帘。

    沙瑞亚被那片毫无尘埃的白一瞬恍了神,随即挂上笑容:“实在失礼了,教廷的先生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把人请进屋,才看清为首的中等个头的青年男子,竟是镇上主教帕斯特。

    帕斯特开门见山:“近日,有人向教廷举报男爵是同性恋,指出你前日在男爵属下赌场中的“幸运者轮盘”大奖,是男爵试图追求你故意所为,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沙瑞亚泡茶的手怔在原地,差点把茶杯打翻。

    什么跟什么?男爵是同性恋?还牵扯到了他?

    他急忙开脱自己:“主教大人明鉴啊!我赢得大奖,其中有没有猫腻我不知道。开奖时,围观群众有几十人,他们都能证明赌注是公平开奖的!”

    帕斯特温和笑笑:“不要着急,你再好好想想,开奖时,男爵真的和你没接触过吗?”

    沙瑞亚头摇的拨浪鼓一样:“真没有!我和男爵没有任何关系,我甚至从没见过他,更谈不上什么‘追求’。”

    他咬牙,斩钉截铁:“主教大人,我怀疑,这是眼红嫉妒我中奖的人的恶意污蔑!”

    帕斯特示意他冷静:“教廷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罪恶者,也不会污蔑任何一位好人。”

    一旁教廷人员又询问他中奖前做了什么,有没有遇到奇怪的事儿,沙瑞亚事无巨细的说了,甚至说花楼艾尔嘉可以证明他是异性恋。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一行人消失在视野,沙瑞亚不知为何心悸不停,左眼皮突然跳动起来,仿佛预示一场暴风雨将要来袭。

    希望是错觉,希望只是他太过敏感。

    但上天没有听到他的祈祷,三日后,飓风将至。

    约莫五点,街上便传来巨大的嘈杂声,比起节日庆典时人群欢呼声有过之而无不及。

    沙瑞亚这几日睡眠很轻,总是不明不白半夜惊醒,声音传来那一刻,他便下意识起身,平复不住心悸。

    他迅速套好衣服推开门,正迎上隔壁邻居凑热闹,便问道:“怎么了?大清早这么热闹。”

    邻居是个粗壮老太太,一见是沙瑞亚,立刻拉住他胳膊,心疼的把他抱在怀里:“我可怜的小沙利,遇到这种事你怎么不和奶奶说哦!”

    沙瑞亚一头雾水,心中隐约感觉不妙的事发生,他急忙挣脱:“难道?”

    老太太解释开来:“那个‘追求’并威胁你的恶心同性恋被教廷抓了!以后你不用怕了!”说着,她又喋喋不休的咒骂起来:“看上去人模狗样的,没想到是同性恋,我的老天啊,这种人必须下地狱!”

    从老太太描述中,沙瑞亚才明白了完整事态。

    教会判定:男爵“追求”沙瑞亚不成,怕是同性恋的事暴露,便试图威胁其封口,将巨奖暗箱操作给沙瑞亚,并强迫他离开小镇。

    教会陈列出证据,十里八乡的镇民都认为“若不是男爵用钱威胁沙瑞亚,孝顺乖巧沙瑞亚一定不会抛弃姐姐和重病母亲的”,并列出采访当事人沙瑞亚记录,沙瑞亚极力否认二人关系,可见男爵对其威胁至深。

    而最重要的,便是门卫大义灭亲的口供。

    门卫义愤填膺的描述荷官如何陷害沙瑞亚,如何诱惑天真无邪的沙瑞亚输的倾家荡产,试图用卖身契掌控沙瑞亚,还是他亲切的姐夫交出地契才使沙瑞亚逃过男爵的掌控。

    这么一想,男爵用巨款封口的事也说得通了。

    一时间,围观的群众也不嫉妒沙瑞亚好运了,纷纷声讨男爵“人面鬼心”,“恶心变态”,说地主一家可怜又善良。

    但沙瑞亚耳中,一丝杂音也未进去。

    嗡呀嘈杂的人群那头,被高高绑起、架在十字架低头不语,受众人咒骂唾弃的高大男人,正是男爵府管家。

    ——他竟然便是男爵?!

    那个每日默默收下他送的牛奶,然后递给他一个金币赏钱,在背后用眼神护送他平安远去的沉默男人,便是男爵本尊?

    他……真的是同性恋吗?

    可这么久相处看来,男爵和正常人没什么不同,万万没有众人口中那般妖魔化。

    一个沉默、稳重,又温和的普通人而已。

    沙瑞亚无法把他和众人口中“暴虐”、“吝啬”的残暴贵族联系成同一个人。

    木柴架起,在愈发高涨的呼号声中,几个教廷人员抗来火油,嘴中念着经文,将火油毫无情面的泼在低头不语的男人身上、面上,好像他们做的不是残酷的杀人的事,而是为民除害一般正经无比。

    太阳渐渐从东方早霞中破出,万张金光辉映在大地,洒在男爵身上,反射出清亮的光。

    随着主教帕斯特一声令下,火焰燃起。

    仿佛要吞噬一切事物的熊熊火光,跃动着倒映在沙瑞亚无神的眼眸里。

    旁人只当他还在忧伤家人之死,唏嘘不已,这些声音却早已传不到沙瑞亚的耳中。

    世界一切景物逝去、只残余那片滔天火焰,他的心毫无缘由的抽痛,然后视线一片模糊。

    他……哭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在这个幸福、温馨,被油菜花和灿烂阳光包裹的小镇,他竟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他周围关心他、他关心的人全部消失了,现实,已然好似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

    而噩梦的源头,仔细想来,竟是他本人。

    倾尽养育者全数血泪、牺牲,精心浇灌出来的又一只杜鹃鸟。

    然后,他陷入了沉眠。

    凌晨五点。

    盛夏的日子,总不能让人睡好觉。

    窗外早市开了,胖大妈胖大爷抄着裂了两个口子的菜筐,为了街中间最好的位置对骂不止三分钟;破锣嗓门吆喝的卖报工从街头喊道街尾,再从街尾绕一圈回了街头,差不多是第三次经过街尾的家了。

    门猛地被“咚咚咚”砸响,睡眠严重不足,原容眼皮酸痛沉重,脑袋昏沉沉,不住回响着夏蝉恶心的嗡鸣和大嗓门叫骂。

    奇怪,很奇怪……

    哪里奇怪?

    万千奇异片段如蝴蝶翅膀闪耀的鳞片,在记忆一隙急速闪过,再不留一丝痕迹。

    不结实的木门还在被巨力砸着,好似下一秒马上断裂,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门外那人极具耐心,仿佛急诊病人家属在砸医生的门。

    原容思维混乱如浆糊,他被接连不断的噪音搅得头昏脑涨,不得已下床,跌跌撞撞拧开屋门。

    来者,是一个面带雀斑,鼻头微红的年轻女人。

    见原容一副眼睛睁不开,仍在茫然里的模样,女人急急火火把人推进屋,又把门关上。

    谁?

    是谁?

    【希望你不要再变成……这样。】

    【可喜可贺,一定让你姐姐保重身体啊。】

    不知名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脑海中响起,原容吃痛的捂头蹲下身,试图摆脱浑浑噩噩的头昏脑涨。

    “沙瑞亚,我提醒过你好多遍,昨晚别喝那么多酒!你看看,起不来了吧,还要姐姐来叫你!”

    哦,对,姐姐……她是特丽丝……我是……沙瑞亚……

    口袋突然传来细微震动,这让原容脑子舒服了一点儿,他下意识摸出来,那是一面小镜子。

    奇怪的是,这么望过去,镜子里出现的竟然不是他的脸,而是一个有些黑的陌生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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