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灼热的阳光将这个世界弄得有些虚幻,我在保证安全的速度下,将车子开到最快,而身旁的青山绿水早已与我无关,此时,我像一只疲于奔命的老马,有着目的地,有着对爱情的向往,却无暇顾及路过的风景,只是拼命的狂奔。
那些被我抛在身后的,不只是有漫长的路途,还有束缚爱情的猜忌,以及捆绑着自由的枷锁
从摩托车后视镜中,我头上那只粉色的头盔,好似在昭示着这注定是一场滑稽的追逐,安沐她愿意听我解释吗,关系会变好,还是更僵硬?
在行驶过程中,口袋中的手机忽然振动了起来,为了不耽搁时间,我放慢车速,一边骑行一边掏出手机,却意外的发现是安沐发来的消息,奈何阳光反射,手机看不清楚,正当我准备解锁调节屏幕亮度准备时,对面方向驶来的一辆厢式货车连续不断鸣着喇叭,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偏离行驶道路,走到了路中间,恰逢转弯处,而身后还有一辆快速驶来的面包车,须臾之间,我在惶恐避让之中,将车子无限的往路边靠近,最后因为道路转弯角度过大,连人带车直接冲到了路沟里,在瞬间疼痛中渐渐失去了意识
当我意识苏醒的时候,整个人躺在手术台上,原本模糊一片的视线逐渐清晰,我看见几位忙碌的医生和一些护士,而身旁的护士也第一时间发现了苏醒的我,并对医生作了报告。
此时,我觉得身体很乏,也意识不到疼痛感,只觉得精神恍惚,在护士的劝说下,我继续闭上眼睛休息,头脑中却形成了一些立体的画面:我躺在一张白色的病床上,头顶那吊瓶有节奏的滴落液体,而安沐将头发随意扎起,端着一杯牛奶问我需不需要喝上一些,我点了点头,她微笑着扶我起来,而那从窗帘缝隙中透过的一丝光线,好似将这一切弄得虚幻起来,她在绝无仅有的美丽中更带着一股子仙气
我在幻想中不愿睁开眼睛,而我这些日子以来也从未平静过,可惜这种无拘无束的思维最终被一阵隐约的疼痛所取代,而我的耳边尽是询问:“这儿是否有感觉,这儿呢?腿还疼吗由于您先前身体情况,我们给你采用的是全麻手术,您手臂骨折,以及左胸腔有两根肋骨骨折,现在已经做完手术了,如果您恢复疼痛意识便告诉我们,您的家人还在外面等候呢!”
我整个身体动弹不得,呼吸胸腔还带着些许疼痛感,这一刻无力感瞬间便涌上心痛,或许是术后的焦虑,我开始莫名的紧张和烦躁起来,直到片刻之后,病房门被推开,我看见了立体画面中的女子,即便她带着口罩,可是她美丽的眼睛使得我一眼便能认出来。
可是此刻的我懒惰的有些过分,明明很想说话,却连嘴巴都不愿意张开,只是在晃神中吸着氧气,然后听着身旁仪器“滴、滴、滴”的叫着
“钱辰,你一定很疼”
我再次睁开沉重的眼皮,看着眼前这个为我泣不成声的女人,艰难的晃动了头,在我的意识中,自从她认识我之后,我让她哭泣的次数比欢笑的次数多,如今,她再次为了我而哭泣,这种感觉真的让人很不好。
这一刻,好似我身体能够做的指令便是那眼睛,而手臂和身躯好似将我抛弃了似的,根本没有力气动弹,我心中忽然一阵难以言明的酸楚,却不愿意让任何人看到我落寞的情绪,便带着困倦的睡意,再次睡了过去。
在经历一夜的折磨之后,我在阳光照射中再次睁开了眼,没有人知道这一夜我是如何过来的,事实上,我在凌晨时分便已经完全苏醒,然后脑海中回想起骑摩托车追逐安沐的画面,夜里,我明明知道她在我的身边,可就是不愿去将自己的情绪完全交托出来,我在路上想了无数个见面的开场白,却发现到最后最实用的是沉默无言。
当一名医生模样的人走入病房,询问我身体直观感受时,我终于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能帮我解决一下排尿问题吗,感觉膀胱快炸了!”
在两名男护和医生的鼓励下,我终于排出了最隆重的一次尿液,片刻之后,医生再次给我讲解胸腔插管的作用,以及可能引起肺部感染、呼吸衰竭、急性呼吸窘迫综合症、胸腔内感染等并发症,希望我在修养一个月之后返回兰州治疗,而我这时才意识到,我在甘南一家医院中。
片刻之后,安沐提着保温桶走了进来,见我醒着,便问道:“饿了吧,这些都是医院营养师搭配的食物,我喂你吃一些。”
我将目光转向窗外的远山,冷冰冰的问了句:“有补心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