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璃魄目送着她离开,一张银票早被掌心汩汩的血水浸润个透彻。
独孤九不知将自己抛在了哪片荒郊野林,虫儿觉得如今真是名副其实的身若浮萍,想这幽幽古国天广地阔,究竟该何去何从?
没有了依靠,没有了期盼,她唯一的念想便是如何更好的保护自己。
因此她削短了头发,在脸上涂抹草汁,于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还偷了山里猎户晾晒在外面的衣服和草帽。
乔装打扮之后,她才略微觉得自己或是安全的,断定九尾龙族和朱雀凤族的方向切不可去,只好朝着反方向摸索而去。
林间折腾几日,总算摸到一条小路滚下山去,再朝前走居然看见个小村落,晚霞渐升,炊烟袅袅,已是黄昏时候。
虫儿不敢进村,在村子远处找到块方石,赶快坐下脱鞋一瞧,花白的脚底板上早已磨出数个硕圆的血泡,红殷殷得撕心裂肺。
拿出穿心逐次把脓血挤个干净,再敷点现采的草药。
皱眉收拾停当后,她已经不想,也不能再走了,只得仰头倒卧在石头上。
忽略掉凹凸不平的石棱,最折磨人的反而是即将降临的黑夜。
她从来没有尝试一个人在丛林里过夜,纵使她杀过人,可也怕黑,尤其是夜晚蜷缩在枯草堆旁时,每一次风抚叶摇总会化作凄厉的呜咽,叫她梦见雀无极提着羽牙来杀她。
虫儿摸摸耳洞里的青芜,她一直没有召唤过师傅,如今连自己也吃不饱,根本供应不上师傅的血饭。
对了,比恐惧更可怕的,还有无休无止的饥饿。
人说黄昏时候独哀愁,她的愁已经从头化到了脚,最终拧紧了她的肚子,饿得浑身都疼。
虫儿隐隐约约闻见村子里的人似乎蒸了大馒头,白花花的馒头仿佛就飘进嘴里。
“好香……”虫儿使劲将嘴里干涩的唾沫咽了几下,从手边随意揪来一小撮草,直接塞进嘴里咀嚼起来。
反正也毒不死,虫儿又放肆再吃几口,那草汁经过口齿的咀嚼之后,愈发生涩泛苦,恶心得她忍不住地掉眼泪。
哭着哭着,她的思想飘到了极远的孽镜谷,那时候只要割一碗血给鬼谷女喝,就能吃好几个大馒头。
她又想到了“寂雪啼苑”,只要叫金甲子狠狠吸自己一年的血,独孤斩月会让药奴给她做遍天下所有的美味佳肴。
还有樱祭夜,只要肯跟他睡,他定会天天带她下馆子。
就连那个白璃魄,居然还给她钱呢……
虫儿抹去眼泪,突然笑了起来,嘻嘻哈哈个没完没了,使劲往嘴里再塞几把野草。
“好吃,好吃!”她大叫道,整个人仿佛飘到了天上一般。
此刻她心里无端多了丝恨,泼口喊道“姑奶奶宁可吃草!也绝不再见你们任何一个人!”
只说完她的掌心唤出一道火流,喷流如柱,将石头周围的草点燃,须臾便烧成一道火墙,把她牢牢围困在里面。
“好暖和呀!”
雄烈的火舌在她身周摇曳,她突然间觉得自己冷得要死,极端的渴望那些赤红色的妖魔赶快烧到自己身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