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禾晏深吸了口气,她怎么会现在才发现?
“你那是什么表情?”燕贺蹙眉,“看起来好像很激动?”
“我……”禾晏轻咳一声,道:“只是觉得肖都督真是好人。”
“什么好人,我看他是有病。这人在学馆里样样都强,谁能看出来他眼光如此不济。”燕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起身来,抓起一边的方天戟,“说到禾如非就不痛快,罢了,我要继续练戟了,你作何?”
禾晏眼下思绪纷乱,自然没有心思再看这人在面前招摇自己的身手,就道:“如此,那就不妨碍燕将军了,下官先回屋去。”
禾晏转身走了。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肖珏从堂厅里出来,李匡抹了把额上的汗水。
因为绮罗的事,他无颜见禾晏,见到禾晏,竟会觉得紧张和忌惮,本以为与肖珏说话会好一些,可这位右军都督,比起尚且还是少年的武安郎,更让人难以招架。
他仔细询问了这些日子润都发生的一切,包括先前在城楼放草人,夜袭敌营烧粮草一事。李匡倒也没有居功,将禾晏的主意全盘脱出。至于那些俘虏来的女人与绮罗,肖珏当时已经见到了,李匡再次复述的时候,这位年轻的都督并未如禾晏一般神情激动,反而看上去相当平静,只是那点平静落在李匡眼中,更让他如坐针毡。
将润都的事情一一盘问清楚,李匡也知道了他们这一行人过几日就要动身回朔京。李匡的心中,松了好大一口气,无论如何,润都之困都算解了。燕贺会留下一部分兵马在此,不过那些乌托人想来不敢再来。
城终是守住了,只是……却也没有守住。
李匡很明白一件事,他失了民心。
这个城总兵,坐的不会太长久。
向来高大魁梧的汉子孤零零的坐在屋中,半晌,将手埋在掌心,无声的流下热泪。
这是他应得的惩罚。
……
润都的夜很凉爽。
白日里的炎意到了夜里尽数褪去,却又因为城中饥荒导致的草木光零,显出几分秋日才有的萧瑟来。
饮秋放在桌上,肖珏转身,刚刚将外裳脱下,听得外头有人敲门,一声一声,客气而恭谨。
他顿了顿,“进。”
门开了,禾晏站在门口,看着他问:“都督,我能不能进来?”
在凉州卫的时候,这人从不敲门,想要找人时,甚至为了省事,连大门都不走。直接在中门虚虚敲几下门,也不管对面有没有人答应,权当是已经打过招呼了,便轻车熟路的溜门撬锁,然后从门后冒出一个头来,面上挂着明亮笑意,字正腔圆的叫:“都督!”
如今不过在润都呆了月余,就变得如此乖巧守礼,只是这守礼之中,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客气。
肖珏微微扬眉,将外裳放好,淡道:“何事?”
他也没有回答她“能不能”,反正禾晏都会自己进来。果然,乖巧了不过一刻,禾晏就自然的走进来,将门关上了。
屋子里看着豪奢,到底润都如今都靠燕贺带来的粮草过活,自然没有茶叶。肖珏拿起桌上的白玉瓷壶往茶杯中倒水,禾晏走过去道:“我来吧。”
她接过了肖珏手中的茶壶。
肖珏没有推辞,动作的时候,无意间碰到了她的手指,禾晏心中微微一颤,抬起头来,看向对方,这人却垂着眸,看不出是什么神情。禾晏佯作无事,走到桌子的另一边,慢慢的倒水。
肌肤之亲,与肖珏之间早已破了不知多少次例。只是先前在凉州卫,毕竟诸多不便,她也就极力忽略于此。只是如今,许多事情她已经心知肚明,亦明白自己对肖珏的心意,所谓无欲则刚,心中有鬼,便诸多不自在。
她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昏头,尽量冷静的开口,“都督,今日林兄说,过不了几日,我们就要一道回朔京了。”
肖珏在桌前坐下来,“你不想回去?”
“不是。”她本就打算回朔京,“只是陛下怎么会突然召你回朔京?还有燕将军?全都回朔京,外头岂不是很危险?”
这些乌托人虎视眈眈,就算皇上担忧朔京安危,也不必将大魏的猛将尽数召回,万一这个时候乌托人卷土重来,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也不能不防。
“回去就知道了。”肖珏却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也是,还没回去之前,不好妄议。只是眼下她过来,本来也并非是真的为此事。只是想先找个理由打开话头而已。
茶杯递了一盏给肖珏,剩下一盏在自己手中。温温热热的茶水握在掌心,女孩子低着头,抿了一口,过了一会儿抬起头,像是没话找话,“都督,我白日里遇到了燕将军。”
肖珏“嗯”了一声,低头看书,他这几日态度很奇怪,说是冷漠,却又平静的称得上是温和。说是温和,但又不主动与禾晏说话……当然,也不主动找禾晏麻烦。
这种微妙的距离感,让禾晏也不太明白。
“燕将军好像很不喜欢飞鸿将军,”没有人搭腔,禾晏也只能一个人硬着头皮说下去,“我与他坐了一会儿,听他说话才知道,都督、飞鸿将军和燕将军原来是同窗啊!”
她这装模作样的语气令肖珏顿了一顿,片刻后道:“你离他远一点。”
能开口说话就不错了,禾晏把茶盏往前一推,看着他,“我问燕将军为何这样讨厌禾大少爷,燕将军跟我说……”她刻意拖长了声音,看着肖珏的反应,“因为都督你夜夜都给飞鸿将军指点剑术,所以燕将军妒忌了,便讨厌了这么些年。”禾晏托着腮,一脸疑惑的问:“所以都督,其实你喜欢飞鸿将军吗?”
她看起来就跟一个好奇的探听上司故事的下属一般,其实心跳的很快。虽然燕贺如此说,禾晏还是想要亲自求证一下,不知燕贺所说的是不是真的,也不知肖珏这么做的缘由是什么。
肖珏把书一合,平静的看着她:“我不是断袖。”
“我也没说你是断袖啊。”禾晏道:“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很欣赏飞鸿将军?所以暗中帮忙?真的是你在夜夜指点她的剑术吗?”
肖珏没有说话,以他的性子,这就是默认了。
禾晏一下子坐直身子,难以言喻心中这一刻感受,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问:“你为什么要指点他啊。”
肖珏抬眸朝她看来:“问这个做什么?”
禾晏低下头,掩住眸中情绪,“就是替你不值得嘛。我听燕将军中,禾大少爷原先在贤昌馆的时候,课业不甚出色,文武都很普通。不知道都督是如何挑中他,偏偏为他指点剑术?而且做了这么多,却不告诉禾大少爷?禾大少爷是不是到现在还不知道当年帮他之人是你?你……你这么做,不觉得很不划算吗?”
“随意之举,无需挂心。”肖珏淡道:“知不知道又如何?”
禾晏直勾勾的盯着他,心道,有关系的,如果早知道是他……早知道是他,或许那点少女的绮念会延展的更久,或许在许之恒出现时,她也就不会一心一头的栽了进去。她孤独的太久了,明明是肖珏先出现……却偏偏动心的太晚。
似是发现了她神情的异样,肖珏目光一顿,蹙眉道:“你……”
“我太为都督可惜了,”禾晏扬起笑脸,“就是这个禾大少爷也真是的,就算都督你深藏功与名,不欲与人知晓。默默帮助自己的好心人,禾大少爷都不知道查一查吗?就这么放任着,他应该早一点发现你的。他能有现在的声名,都督也在其中出过一份力。”
她这样着急,肖珏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突然弯了弯唇:“其实,他也试着找过我。”
禾晏一怔。
灯火下,他面容沉静俊美,似乎回忆了过去的画面,漂亮的黑眸幽深,泛起点点涟漪,几乎让人溺闭。
肖珏其实也是见过禾如非没头没脑找人的模样,那些写在纸条上的对话,每一次都表达了对他的感谢,诚惶诚恐的,笨拙的,甚至有一次还企图抓住他。
不过怎么可能抓得住?他坐在树上,看禾如非从树下走过,虽然戴着面具,却也能想象得到这人垂头丧气的样子,莫名的有点可怜。
他便终于松了口,答应让禾如非看看自己。虽然可能结果不会很快乐。
“有一次他与我约好在学馆见面。”
“后来呢?你与她见面了吗?”
如美玉般秀逸的男子低下头,淡声道,“我去了。”
“但是那天晚上他没有来。”
------题外话------
学生时代的燕贺发现开小灶的两位同学:????gay里gay气!!
都督:社会主义兄弟情罢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