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尚书走上前来,竟是跪在了千悒寒的身前,说道:“摄政王,臣斗胆求您彻查当年之事,还凌州百姓一个公道!”
景琰帝听后瞪大了眸子,浑身都在颤抖,怒声道:“于策,你这是要造反么!”
于策听后,仍是恭敬道:“陛下,臣并非想要造反,臣一直对景琰忠心耿耿,所以臣不愿看到一个乌烟瘴气的景琰,若摄政王查明,今日是魏大人说谎,臣自然无话可说,可若当真如魏大人所言,恕臣不敬,臣希望陛下能尽快退为,另立明君!”
“于策!你敢!”景琰帝几乎是咆哮了出来,浑身抖的不成样子。
“臣附议!”只听云一左高声说道。
“臣也附议!”
“请摄政王查清真相!”
这一声一声的附议之声,几乎将景琰帝的理智和神经淹没。
这些人...
这些人是要造反!
“来人!”景琰帝喊道:“将这些人全部给朕关入天牢!”
莫怀廷早已在殿外听了个清清楚楚,他此时眉头紧皱,怎么也没想到,今日的践行宴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凌州的背后,竟然隐藏着这般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缓缓走进殿内,身后跟着的,是几百名禁卫军!
他看了看千悒寒,心下微思,自己到底该如何抉择。
当年的凌州,他也是经历过的,那般凄惨,那般骇人。
可...
他身为禁卫军统领,所作所为皆听从景琰陛下,难道让他...
抗命么!
况且,若是千悒寒插手的话...
禁卫军又如何能抵挡得了。
可眼下,千悒寒仍是那般冷漠无情的神色,似乎并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所以方才,他从禁卫军手中救下魏渲,也只是叶倾嫣的意思?
所以,是不打算再插手了?
何去何从,莫怀廷有些不定。
景琰帝见此喊道:“莫怀廷!你也要造反不成!别忘了你的身份!”
莫怀廷一抬眸,就撞上了景琰帝满是怒火和威严的眸子。
的确,他的身份...
他是禁卫军统领!
他的职责,是永远听令于景琰的皇帝!
“末将领命!”
莫怀挺立刻对着身后的禁卫军说道:“将这些人抓起来!”
叶倾嫣却是护在了魏渲的身前,对他说道:“若你所言不假,家父便是冤死的,待日后查明真相,我自会还你一个公道,而眼下,我助你出宫,你自行躲好吧!”
既然之前魏渲都没被人发现过,那便说明他有自己的藏身之处。
众人听后,便知叶倾嫣是要留魏渲一命了。
想来,是因为他所说的话,事关到了叶成连吧。
而后叶倾嫣对千悒寒说道:“王爷...”
便见千悒寒冷声道:“去吧!”
而后只见千悒寒那暗卫现身,眨眼睛便抓起了魏渲,在满殿的禁卫军中,如无人之境般的将魏渲抓了出去。
即便是莫怀廷,都没有看清他到底是如何动作的。
可见武功之高,怕是在场之人,包括景琰帝想的贴身暗卫,也是望尘莫及吧。
景琰帝脸色铁青,阴沉的像要快滴出水来,却是一个字也没敢说。
魏渲被救走了,却是苦了这些大臣们了。
以贾禄,云一左和于策等人为首,加上方才附议的那些个大臣,纷纷被禁卫军拖了下去,关进了刑部天牢。
几人却是毫无惧怕之意,面上一派的坦然刚正之色,贾禄更是对着大殿外喊道:“魏渲,躲好些!”
显然是更在意魏渲的安危!
更是让景琰帝怒气冲天。
这些人,当真是要造反了!
而下首那些一直没敢做声的大臣们也是瑟瑟发抖,心里惧怕不假,可也心寒于景琰帝的作为。
魏渲所言若是假的,为何陛下不派人彻查此事,反而是将他们都抓起来了呢!
显然...
是因为心虚!
所以不必想,定然是确有其事!
翰林院院首戚治,愣愣的看着那些被抓下去的同僚,心下不知是个什么感觉。
这些人...
并没有做错什么啊!
他抬眸看向满脸怒意的景琰帝,暗暗摇头。
景琰...
怕是要完了!
一场宫宴,就这么变成了‘鸿门宴’,魏渲若不是有叶倾嫣护着,怕也早已是命丧黄泉了。
而现在,景琰已经大乱,日后...
还不知要生出什么事端呢。
入夜。
这仅仅一日的功夫,大臣被抓,朝中大乱,这宫宴上的事情就被疯传开了。
此事传遍了景琰的每个角落,不止是京城,甚至是景琰边境的州镇,竟然也都知道了此事,一时间,百姓对景琰帝的骂声简直超越了之前对穆绍传的骂声。
更是盖过了之前对叶成连的!
毕竟,穆绍传在过份,也只是个人德行问题。
而叶成连...
他们一直以为,叶成连是误入歧途,见财眼开,才会截取了那批官银。
且他毕竟只是个臣子,贪官不在少数,大家也只是愤怒而已。
可原来...
原来他们以为的全都是假的!
叶成连之所以劫走那官银,并非是什么见财眼开,而是根本就是陛下授意的!
监守自盗!
景琰帝可不同于叶成连,并非是贪官污吏的臣子啊!
那可是景琰的皇帝,百姓的君主啊!
皇帝竟然劫取赈灾银两?!
这也就算了,竟然还杀了整个凌州城的百姓!
这简直就是屠城啊!
皇帝屠城,杀害自己的子民!
荒天下之大唐!
简直是震惊天下,绝无仅有之事啊!
这还了得!
整个景琰为之震惊,一时间,动荡不安,人心不稳,景琰陷入了空前绝后的危险境地。
而事情,远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三日之后。
早朝。
景琰帝正在早朝,这几日的早朝十分简单,正事一件没有,所有呈上来的折子都是...
求情的奏折!
自然是替天牢中的贾禄等人求情的奏折!
其中除了朝中清流一派之人,和翰林院之人以外,就连那些并不算干净清廉的大臣,也都纷纷上奏,请求释放贾禄等人。
在他们心里,贪些钱财可以,可谋害人性命,且谋害这般多的人命...
便就是过分了!
而魏渲当日所言尚不明确,陛下实在应彻查此事,而不是一味的将人都关起来。
所以连日来,为贾禄等人求情的奏折几乎是日日都有,堆积成山。
可景琰帝哪里敢放!
他一直在派人搜寻魏渲的下落,可三日来,却是没有任何线索。
若是再将这些个质疑他的人放出来,咬着此事不放,非要他彻查此事,那岂非是大乱了。
他怎么敢!
可已经抓了不少的大臣,景琰帝总不能再把所有上奏的大臣也都抓起来了吧,那可就真是无人上朝了。
所以对于这些奏折,景琰帝直接不予理会,选择了视而不见。
众人见上奏的折子纷纷石沉大海,忍了三日,终于是忍不住了。
这日的早朝上,翰林院院首戚治上前一步道:“陛下,微臣斗胆,请陛下释放贾大人、云大人,和所有宫宴上被关入天老的大臣!”
景琰帝立刻不悦道:“这些人以下犯上,乃大不敬之罪,岂有简简单单就放出来的道理,朕将他们关起来,就是为了要让他们在牢里好好清醒一下,反思一番!”
这话说的漂亮,可通透之人谁想不明白,当时景琰帝分明是无理可辩,骑虎难下,这才恼羞成怒将他们抓起来的。
在众人心里,对魏渲的话已经是信了十之八九。
可...
他们上有老下有小,哪里敢与景琰帝硬碰硬,事不关己,还是保命为上啊!
戚治听后说道:“陛下,当时那般情况,云大人贾大人等人并未做错什么,与其将他们关押起来,还不如待事情查明,真相大白以后,在让他们好好反思一番,他们自会痛改前非,而眼下,陛下莫要中了奸人的挑唆,还请将几人释放了吧!”
这话,显然还是带着让景琰帝彻查此事的意思!
不过戚治说的已经是十分委婉了。
可景琰帝还是发了怒。
这一个两个,分明就是想让自己彻查此事,找出真相!
说白了,他们还是相信了魏渲的话!
“放肆!”景琰帝怒声道:“朕看你与那魏渲也是一伙的,莫非也是要造反么!”
戚治立刻跪了下来,惶恐道:“臣万万不敢,臣只是...”
话刚说一半,景琰帝便厉声道:“此事到此为止,今后若谁再敢提起此事,以谋逆同论!”
众人低垂着头,心下一惊。
以谋逆同论!
也就是...
死罪!
陛下这是...
这是已经疯了么!
而正在这个时候,突然有宫人求见,听声音竟是十分着急。
景琰帝冷眼看了看戚治,只好先冷声道:“进!”
只见一名公公连滚带爬的进来,颤声道:“陛下,大事不好了,莫阳出事了!”
景琰帝见他这般慌张,心里顿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冷声问道:“什么事!”
那太监跪在地上紧张道:“莫阳有人起义了!而莫阳城,已经沦陷了!”
“什么!”景琰帝大为惊讶,直接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莫阳,有人起义!
怎么可能!
怎么会这样!
之前的确是有消息传来,莫阳城一带不太安生,有人暗地里集结壮丁,还有些私铸兵器的迹象。
可他万万没想到,会真的出事了啊!
起义!
他们竟然敢起义!
那些百姓竟然起义了!
景琰帝怒道:“立刻派雁州的兵力前去镇压,务必将这些叛党给朕抓回来,死活不论!”
雁州邻近莫阳城,莫阳出了事情,从雁州派人自然是最快的办法。
众人一听,也是十分震惊,这一年以来,景琰的确是滋事不断,先是穆司贤激起民愤,后有穆绍传震怒百姓,又是有叶成连万贯家财,科举考试贪污不公...
那么眼下...
在景琰的百姓得知了凌州封城的真相之后,自然是怒不可遏。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确是让百姓心寒,让百姓恐惧。
可...
可这起义造反,可见百姓已经怒到了何等程度!
若是一个不小心,怕是要出大事的!
戚治本就跪在地上,听到之后立刻喊道:“慢着!”
他对景琰帝说道:“陛下!百姓起义皆源自对朝廷的不满,眼下他们怒火冲天,只因凌州一事,若陛下强行镇压,甚至伤害百姓,是怕是会适得其反,更加激怒百姓啊!”
戚治一片赤胆忠心的相劝,可景琰帝哪里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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