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彼时睁着眼睛看着她,如同窗外夜色一般漆黑如墨的眼睛伸出蕴含着深意,像海底最深暗的海沟,所有黯淡无光的情绪都藏在哪里。
但这种看着安言的眼神不断短短半秒,他在将视线移开的瞬间,开口道,“我有你就够了,不需要知道太多事情。”
他说出这种话来,安言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接下去,只能这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过了好久她才冷冷地说了一句,“自欺欺人真的好么?”
跟洛川一样,安言根本就不会相信他会失忆。
但他某些表现出来的形容让人十分不解,他离不开她一步,也很排斥其他人。
茯苓回来之前,安言叫医生过来将他手上的针头给拆了,但等医生来了以后,所有的事情还是她做的。
可能她没有经验,在拔针头的时候用力了一些,饶是萧景这么一个大男人也给疼的倒抽了好几口凉气,甚至直接叫出了声,当然很可能跟他现在的性子有关。
他被安言的动作弄得身体猛烈地一颤,脸色瞬间刷白,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安言,“太太,你弄疼我了。”
连这嗓音都是虚弱无力,低沉又小声的。
一旁的护士看着都觉得很疼,想出声安慰两句,谁知道安言脸色却并不好看,低头看着了眼不停从他手背上冒出来的血珠,冷淡地道,“我不是你太太,你自己心不清楚吗?我们没结婚,没有婚礼,什么都没有,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高不低,算是简单的陈述的嗓音,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
包括刚刚从外面进来的茯苓,茯苓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甚至都不敢动。
萧景直接被安言这道声音给弄的懵了,脸色更加的白了,眼神近乎呆滞地看着安言,过了好几秒,他却什么话都没说,直接闭上眼睛。
一旁的护士小姐看到他手背上冒出来的血珠,赶紧温声提醒安言,“他手背在流血呢,用棉签多给按按。”
安言接过护士手中的面前,按在萧景的手背上,自己则坐在一边,听到别人离开的脚步声,安言重新抬眸看着闭着眼睛的男人。
“你选择逃避吗?你以为将所有的事情都忘记了,我们之间就什么都没有了是不是?我们在你给自己编织出来的世界里伉俪情深,萧景,你不应该是这样的。”
“咳咳——”茯苓打断了病房里诡异的气氛,安言回头朝茯苓看了一眼,茯苓面上露出完美的微笑,朝安言扬了扬手中的袋子,“安小姐,给您带了饭,现在就趁热吃吧,不然一会儿该冷了。”
安言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将手中的棉签给扔了,跟着就起身,“放外面,我马上就出来。”
说完,她起身去洗手间洗手去了。
茯苓放好了东西,转身回来看着萧景,却见萧景睁开眼睛看着她,那种眼神,茯苓有些害怕,她讷讷地翕动嘴唇,“萧……萧先生……”
“你出去。”萧景淡淡地吩咐。
“啊?”茯苓啊了一声,随后赶紧反应过后,在安言从洗手间出来之前就出去了。
安言出来,也没跟他打一声招呼,直接就去外面吃晚饭了。
……
隔天,有很多人打电话给茯苓跟乔洛,说要来探望萧景,但都被两人给一一回绝了。
萧先生连她跟乔特助都不想看到,更加不想看到他们。
只是,那天晚上安言不知道跟萧景说了什么,让萧先生的情绪很是低落,现在虽然也粘着安言,但不是刚开始两天那种粘人的黏,他不敢在安言面前说那些话,更加不敢在安言要出门的时候不让她离开。
这天,安言出去询问医生他的情况,茯苓在病房里。
萧景竟然主动跟她说话了,他叫她的名字,“茯苓,”
茯苓看着他,手指却紧紧攥着手心,“萧先生,您有什么事情吗?”
“茯苓,你跟着我多久了?”
哈?
一时之间,她分辨不出萧景问这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茯苓有一种,萧景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就只是单纯地问她跟了他几年而已,可这话仔细揣摩下去,好像又不是这样的。
不过她想了想,还是认真地回答,“萧先生,两年多了。”
“你能找到我们的结婚证吗?”
“什……什么?”茯苓讶然看。
“她说我们根本就没有结婚,把结婚证找出来她还能这么说么?”
茯苓觉得,萧景怕是神经有些错乱了。
她低着头,过了会儿,又抬头看了一眼萧景,“萧先生,您跟太太很多年了,我并不知道……你们的结婚证在哪里。”
也是亏他能想的出来,她不过是他的一个助理,哪里能有知道结婚证在哪里。
接下来,萧景也没有说什么,眼神格外的灰败。
男人慢慢闭上眼睛,脑袋在经历急速的钝痛,一些模糊的影像逐渐在他脑海中显现,很清晰。
萧景嘴角慢慢绽放出极淡的嘲讽的笑,随后看着头顶虚无的空气,嗓音很轻,“这样都没有办法么?”
很多偶像剧都是男女主去死一死,车祸,然后女主角就原谅他了,那你去死一死啊,说不定我就原谅你了。
……
旧历年正月十五那天,天晴。
今天破天荒地出了太阳,萧景在昨天能够勉强下床走动,但是时间不能太长,可能是的确在床上躺的太久了,安言给他找来了拐杖让他下地,就在病房里面走了大概十来分钟左右男人就有些撑不住了。
安言将他扶到床上,低垂着眉眼价用毛巾轻轻地擦拭着他脸上的汗水,而后开口道,“今天是元宵节,路轻浅说叫我出去聚聚,霍景衍要回瑞士了,顺便也见见他。”
这段时间,安言的话很少,而萧景也破天荒地没有像刚开始那样,两个人算起来都是沉默寡言的。
安言不明白他现在究竟是什么状态,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听不懂她口中的路轻浅,霍景衍是谁,仍旧顾我地开口说了。
萧景心脏却猛地一跳,静静地看着在自己上方的女人,眼神幽深,“不去不行吗?”
“为什么不去?”安言动作一顿,又擦了擦他的脸,将毛巾扔在一边,站在病床旁边看着他。
“我不……想你去。”
或许是怕安言会说什么,男人伸出手指轻轻地拉着她的手,慢慢补充道,“小年那天我还昏迷着,乔洛说你一直在医院里守着我,我没能陪你过,今天也是节日,我们一起过不好吗?”
“太太,我不想你去。”
安言从他的手指中抽出自己的手指,嘴里发出冷冷地轻嗤,“你怎么陪我过?你现在这个样子,能陪我出去逛街还是陪我做愛?”
说完,她上下打量下萧景,从他那张仍旧病态的脸上移开,“都不行是吗?那你谈什么陪我一起过节。”
“所以太太,你是在欲求不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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