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珍花子组成一个等腰三角形。
陆湛揉着手腕,毫不避讳打量她。
没有改过的校服裤和宽大T恤,低低的马尾,她站在刘珍花子旁边,清秀单薄,眉目间有种天然的纯净。
高天远也很满意,说:“陆湛举班牌,你们两个跟在他后面护牌,步伐要一致,你们初中运动会也是这样吧?都明白的吧。”
蒋柔点头,从小学到初中,他们运动会都是这样。
三人小组就这么定下来。
简单地走过一遍后,高天远去指导其他同学练方队,让他们自己练。
陆湛早不耐烦,只是给教练面子,见高天远离开,他打了个悠长的哈欠,捏捏兜里的烟盒,转身就走。
刘珍花子莫名其妙,喊道:“哎,陆哥,你去哪啊?”
陆湛脚步微顿,侧身瞟一眼蒋柔,道:“问她。”
刘珍花子啊了声。
蒋柔盯着男生往大厕所走的背影,知道他是去抽烟,无话可说。
陆湛离开后,空气变得很安静,风里漂浮着细细小小的颗粒。高天远在后面位置训方队,离他们有段距离,只有隐约的声响传来。
她们没敢解散,杵在跑道上,也不知道说什么。
过了会,刘珍花子耐不住好奇,问:“班长,你和陆哥是在……嗯,在搞对象吗?”
蒋柔说:“没有。”
刘珍花子:“那他是在追你啊?”
“没有啊,怎么可能。”
刘珍花子娇嗲地笑:“可他对你很好,什么都帮你,还帮你通知事情呢。”
听她这么说,蒋柔想了想,好像也觉得是如此。
陆湛对她真挺好的,很义气,只是……她一想到他天天在她耳边脏话来脏话去,一会操一会拉屎的,就觉得不可能,说:“可能他把我当哥们儿吧。”
“哥们儿?”刘珍花子说:“哎呀,其实陆哥不缺女生的,他以前班上有个同学,叫夏安蕊,也是帆板队的,一直都以陆嫂自居,还有个姓叶的,叶大校花,你知道吗?”
蒋柔脑海里浮现一个人影。
旁边的女生还在碎碎念:
“你别看陆哥在学校混混的,上了赛场真是帅爆了,还有他家庭条件超好的,他舅舅是国家级运动员,他爸爸是做生意的,好像在美国。”
蒋柔笑笑,并不是很感兴趣。
刘珍花子看了她一会,说:“还是班长你聪明,当哥们儿确实比一上来追他好多了,我听说你还特意参加帆板队选拔了?”
蒋柔说:“是,但是那跟陆湛……”
话说一半,忽的看见老程从教训楼里出来,腋下还夹着课本。
“那跟他没关系。”她也不知道刘珍花子听没听见。
“老程怎么来了?哎呀,陆哥呢。”刘珍花子慌忙收起手机,说。
另一边,高天远也看见了班主任,他吹了声哨子,冲蒋柔她们招招手。
蒋柔和刘珍花子忙跑过去,站到方队最前面,一起跟着口号走了一遍。
大家都走得稀稀拉拉,倒是意外得整齐。
老程看完,一时也不知道该评价啥,目光落在蒋柔和刘珍花子前面空的位置,问:“这怎么回事?举牌的是谁?”
高天远说:“陆湛。”
“他人呢?”
高天远转向两个女生。
蒋柔按惯性回答:“噢,他拉肚子,去卫生间了。”
刘珍花子意味深长瞧她。
老程扶了扶镜框,高天远问:”有什么要调整的吗?“
老程思索几秒,小声对身边的高天远说:“这个呀,陆湛刚刚被学校记过,举牌子不太好,而且他挺爱迟到的,运动会走方队在早上,我怕他来不了,再耽误别的事情,您看像现在这样。”
教导主任哼了一声。
蒋柔跟在后面,硬着头皮走到操场。
“臭小子!还不赶紧住手!”
远远的,高天远中气十足的声音就穿透过去。
陆湛动作一停,歪头看来,陈曾身体支着歪斜的篮球架,后脖子仰了仰,鼻血糊在脸上,比王白杨还惨。
蒋柔倒吸一口冷气。
几乎同时,她后脖颈起了层鸡皮疙瘩,一道目光冷冷朝她看来。
平常吊儿郎当的同位偏过头,眼里溢出暴戾的血气,看看她,又看了看老程他们,微微冷笑。
蒋柔垂下眼睫。
明明没有做什么,但就是莫名心虚。
“打架啊?你们除了打架还会什么,啊!?”
教导主任气愤骂道,要不是看在升学率上,他真想把这些艺体生全部开除。
“陆湛,这才开学一个周啊,你…你怎么能惹事呢!”
班主任老程是个老实人,但看着这幅画面是真生气了,哆嗦嘴唇说。
陆湛谁都没搭理,放开陈曾,一脸无所谓地活动着手腕。
一滴汗水顺着下颌滚过脖颈。
高天远心疼陆湛,也心疼陈曾,说:“主任,要不咱们先把孩子们送到医务室,等着再说别的吧。”
教导主任还想骂。
高二八的女班主任终于赶来,看见这场景惊叫一声,推着他们去医务室。
一片混乱中,最后一节课铃打响。
“蒋柔,你先回去上课,等着再找你了解情况。”时间来不及,老程不想耽误学生上课。
蒋柔点头,往教学楼回。
没走几步,她察觉有人看自己,回过头,果然对上陆湛的眼睛。
那股凶悍的暴戾气去了,有着深深的不屑和戏谑,只一眼,便转回去。
蒋柔想起来,她以前在初中班上,有些男生也会用这样眼神看爱打小报告的班长。
蒋柔默默走回班。
班里也乱成一团,历史老师砸着书喊了几遍“安静”,效果都甚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