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抄写的工作,最是枯燥不过了。
而红鸾也不是傻子,知晓世子之所以如此安排,是以后要重用她的意思。因此虽然十分不耐烦,却也硬逼着自己慢慢适应了。
却说阿青安排好了这些琐事,便急忙追着前方的萧虞一同往鹰扬殿走去。
鹰扬殿是王世子起居之所,平日里也接待一些比较亲近的客人。若是来客关系泛泛,萧虞便会将人引到承运殿的偏殿。
承运殿乃是藩王起居理政之所,是王府之中最为正式的地方。
反正如今京城王府中只萧虞一个主子,承运殿里也没人住。将客人引到这里招待,既显得正式,又扰不着父母。
当然了,若是在燕京王府里,萧虞还有个专门待客用的园子,自然就不用借父母的地方了。
徐澈自小也是被卫国公府悉心栽培的,对于一些常识自然了然于心。
因而,他见萧虞弯儿都没拐,直接便带着他进了鹰扬殿,心头十分欢喜,忍不住道:“早听说北方人喜欢饮茶汤,今日里倒要好好尝尝阿虞的手艺。”
萧虞睨了他一眼,秀眉微挑,问道:“你真要饮茶汤?”
——她好似听至尊说过一句,徐澈喜爱清茶,茶汤之于他,一如清茶之于萧虞一般。
听这话音,她似乎是知晓些自己的喜好?
徐澈心头一热,忍不住便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只要与阿虞一起,饮什么又有什么要紧?”
萧虞微微一怔,扫了他一眼:“阿澈今日,却与往日大有不同。”
——这脸皮仿佛一下子就厚了七分,竟能反过来轻薄她了。
徐澈笑了,问道:“阿虞以为,我是何等样人?”
萧虞道:“端方君子,如圭如璋。”
而后,她话锋一转,笑道:“如今看来,却是阿虞眼拙了。”
这是今日里,她第二次在对着他自称“阿虞”,每一声都如炭火般灼在他的心上,引起某种隐秘的躁动。
他暗暗吸了一口气,压下起伏的心潮,笑得明净又温软:“在下从不敢妄称君子,不过是个被七/情/六/欲所操纵的普通人罢了。”
“这样才好。”萧虞道,“若你当真是个玉一样的君子,孤反而不知如何下手了。”
徐澈失笑,问道:“阿虞今日邀我来,品茶是假,询问我兄徐炽才是真吧?”
既然被人猜出来了,萧虞索性就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就知道瞒不过你。不错,孤今日里请阿澈入府,的确是想了解一下令兄。”
这时,阿青带着几个婢女抬了煮茶用的一应器具,正要摆开来,边听萧虞道:“不必了,都撤下去。将至尊新赐的毛峰取来,再取沸水、茶具,今日里,孤想要尝尝徐太傅泡茶的手艺!”
阿青片刻也不迟疑,应了一声:“是。”便又无声地带着几个婢女退了出去。
徐澈指着她笑道:“好啊,说是请我来品茶,却原来打的是使唤我的主意!”
萧虞笑着反驳:“这怎么能说是使唤呢?明明是孤体恤你,知你不喜茶汤,这才委屈自己,陪你饮清茶的。”
徐澈诧异道:“如此说来,我这个干活儿的,还得体谅你一片苦心了?”话音未落,便再次失笑。
萧虞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这倒是不必。只是阿澈泡茶,须得拿出十二分手艺才成。”
徐澈玩笑道:“若是泡得好了,可是有赏?”
萧虞干脆利落地摇头:“没有!”
“没就没吧,谁让我偏遇上了你呢?”徐澈一副极无奈的样子,转头对再次进来的阿青道,“劳烦女郎就把东西放那儿吧,让在下显显本事,好歹让世子满意了才好。”
见主子们聊得高兴,阿青浅笑着应道:“是。”
而后,便指挥着婢女将案几、装茶叶的玉罐和一应泡茶的工具都放在案上,又将温着一壶沸水的小炭炉放在一旁,这才在萧虞的示意下退了出去。
两人起身走到案几旁,隔着案相对而坐。徐澈一边提起银壶用沸水烫煮茶具,一边与萧虞说话:“说起来,虽说我与兄长皆是自幼便学习邢律,但却都不太喜欢这些。”
“看出来了。”萧虞揶揄地看着他笑。
很显然,她说的是两人初遇之时,他被一头黄羊冲得呕吐的事。
徐澈不禁有些脸红,辩解道:“只是羊血膻气太重了而已!”
“明白,明白。理解,理解。”一听就很敷衍。
徐澈暗暗咬牙:回去就把《酷刑二十八法》透透地读上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