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微末伎俩,当不得至尊赞誉。”
“就知道是你的主意。”萧澄伸手虚虚点着他,笑道,“难为你是怎么劝住阿虞的?”
萧辟与萧琛倒还罢了,这两个一个性子温和,一个不欲出风头,想要劝服并不难。只萧虞看似乖巧,实则很有些烈性。这样的小打小闹,根本就不合她的心意。
萧虞神色一淡,但下一刻便又若无其事地笑了起来。
萧樗却替她不平起来:“至尊未免也太小看阿虞了!她又岂是那种不知分寸的人?实话告诉您,我这主意一出,根本就不用劝,她只是略略沉思便同意了。”
“哦?”萧澄有些惊讶,又见萧辟与萧琛皆点头附和,心里自然信了。他不由转眸看向笑意盈盈的萧虞,心里又将她的份量加了几分。
有才华不算什么,因为才华这种东西,只要肯下苦功,总是会有的;有气魄也不算什么,因为站在高位久了,气魄也总会有的。
才华,气魄,这些都是成为英雄的资本。
但自古以来,能稳坐天下的,从来都不是英雄,而是枭雄。
有了才华和气魄之后,还能隐忍的,才算是真正有了成为一名枭雄的潜质!
想到这里,萧澄心头也不知是欢喜居多,还是叹息居多了。
或许,他应该欢喜的。欢喜于他将有这样一个继承人,更欢喜于这么一个人,绽放于他即将萎谢之际,他们之间,不必有成为对手的一日。
这时,一队宫娥捧着红漆托盘鱼贯而入。
萧澄收回思绪,笑着招呼道:“好了,站了一个早上了,想必你们也饿了,一起用一些膳食吧。”
四人各自道了谢,便也落落大方地坐了,还真就当成是在叔父家里蹭饭的。
萧澄见之,心生欢喜,连连让宫娥给几人布膳:“那个蜜饺子给阿樗和阿琛,他们两个喜欢吃甜的。那个千层酥给阿虞夹两块儿,她喜欢咸酥口的。唔,阿辟的口味儿怪,喜欢甜辣的,把那个羹给他盛一碗。”
见他顾了这个,又顾那个的,自己用的反而不多。几人相视一眼,坐在他右侧的萧虞便起身,亲自盛了一碗粟米红枣粥递到他手边儿,笑得眉眼弯弯:“这个粥最是养胃,至尊用一碗吧。”
她笑起来本就特别乖巧,萧澄又正是稀罕她的时候,哪里会折了她的颜面?自是笑吟吟地连连道好,接了过来,不多时,一碗粥竟是用尽了。
一旁侍奉的袁月见了,不由再次感慨燕王世子在至尊心里的份量,一时心神游弋,不知在想些什么。
萧虞估摸着萧澄的饭量,又劝了几回粥点,这才做罢。
一时饭毕,宫娥们将残羹撤下,重新换了熏香,便陆陆续续退出,只留了几个看茶点的伺候着,让叔侄几个松快些说话。
因着刚刚用过饭,宫娥们给几人上的都是不伤肠胃的姜茶。除了萧虞时常跟着父亲饮用,习以为常之外,萧辟三人都是略抿了一口便放下了。
萧澄余光瞥见,心头暗暗一笑,却也只做不知,抿了口茶,便问起了几人的近况:“头一次一个人过年,府里头可都置备妥当了?”
萧辟道:“这些都有长史操心,又有至尊吩咐了六尚处帮衬,短不了臣等的用度,至尊尽管放心!”
萧虞亦道:“真正的大日子,臣等都在宫里跟着至尊呢,在府里又能用多少?”
萧琛接口道:“来时母亲给的人都妥当的很,臣此次入京只管安心听至尊吩咐,其余的一概不用操心的。”
轮到萧樗,这位王世子光棍地很,直接便道:“要是府里安排的不得我心,臣便直接住到宫里头来,反正至尊总要管饭的!”
一下子便将萧澄给逗笑了,指着他连点了几下:“你呀你!只要你不嫌陪着朕一个半大老头拘得慌,尽管入宫来住,想住哪儿都成!”
萧虞几个也都跟着笑了起来,但看向萧樗的目光却都有些复杂难明。
——住哪儿都可以?
那……端本宫呢?
萧樗心头一跳,连忙打了个哈哈:“暂时……府里安排的还是不错的!对了,听说尚食局又新做出一种糖,不知至尊这里可有吗?”
岔开了那个几人都不想谈论的话题,注意力便被引到了这种新制的糖上了。
萧澄道:“似乎是有这么回事。只是御医有交代,不让朕多吃糖,他们盯得紧,朕还真没见过。”
他说完,便吩咐袁月:“快吩咐下面的人端上来,让朕也瞧瞧,又是什么好东西?”
“是。”袁月应了,脚步轻巧地走到殿门口,低声吩咐了一个宫娥几句,催促道,“快去。”
那宫娥应了,与另一个结伴,两人快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