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你若想管,也不是不行,只需先得到了书院高层的同意即可。若有了他们的支持,你那些同学纵然有不服的,也不敢表现出来。”
徐镜若有所思。
萧虞再接再砺:“就比如令先祖,若无在位的文帝与康帝支持,他们的所作所为,不服的大有人在,怕是一件也成不了。”
一件也成不了自然是夸张了,但若想让徐镜明白“上心”的重要性,夸张一些又有什么?
“不但是令先祖,也不但是法家行事。自古以来,无论是哪家哪派想要实现自己的抱负,首先要面对的,都不是该如何行事,而是该如何取得‘上心’。”
徐镜默然不语,眼中透出挣扎之色。
很显然,这番话对她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这个一直自学法家的小姑娘,一直理所当然地认为:世间的一切都该有规则,而世人按照规则行事,本就是理所当然的。
但萧虞的话却让她意识到:并非所有人都能够做规则的制定者的。
“上心?”徐镜呢喃。
“对,上心。”萧虞道,“在碧水书院,书院高层的心意便是上心;在卫国公府,卫国公的心意便是上心;在这燕王府中,家父不在,所谓上心便是孤的意愿;在这大晋天下,至尊的意愿,便是上心!”
徐镜有些明白了:“是了,因着有祖父支持我,所以我院中那些奴仆才会惧怕我,不敢违背我,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若是他们不合我的心意,我也可随意处置,不会有任何人不服。哪怕,我比他们年幼许多。”
她模模糊糊地想:尝听祖父与父母说,燕王世子便是未来的天下至尊。若是……若是我得了她的支持,将来是不是就能制定让天下人遵守的规则?
猛然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徐镜在萧虞眼前站定,仰头灼灼地看着她,问出了一句令徐澈喷茶的话:“世子还需要门客吗?徐镜自荐。”
“噗——咳,咳、咳、咳、咳……”
徐澈手忙脚乱地放下茶盏,抖着手从怀里掏出手帕要擦脸。
但他将手帕举到眼前,发现掏出的是一条烟紫色绣君子兰的之后,又眼神慌乱地塞了回去,换了另一条出来,三两下擦干净了脸,斥道:“阿镜,莫要胡闹!”
萧虞略有深意地瞥了一眼他藏绢帕的地方,笑得意味深长:若她没记错的话,方才那条烟紫色的,正是二人初见时,她丢掉的那条吧?
这人……真是的!
虽是如此嫌弃,萧虞也不得不承认,得知自己的东西被他贴身收藏,她心头不可遏制地泛起了一股甜意,语气也下意识地温柔了许多:“你吓她做甚?”
徐澈并不知晓自己的秘密被人给发现了,所以还能板正了神色说话:“她今年不过八岁,除了读过几本书,还会什么?自荐为门客,亏她说得出口!”
徐镜不服:“在刑法上头,我总比叔父强得多。”
“你……”徐澈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因着萧澄表露出的那点儿心思,徐澈自幼便是按照“名士”的标准教养的。
何谓名士?
不慕权势、淡泊名利,视金银为阿堵、视权力如累赘。
这样一个人,自然是看不上那些法家拂士的。
纵然先前因着萧虞之故,徐澈头脑一热找徐镜要了《酷刑二十八法》,他也只是看到了第三章便看不下去了。
毕竟,无论是将活人片成肉丝,还是把人骨头敲成粉末,都大大地超出了徐澈的承受范围。但凡想想,他便要吐了!
在这方面,他的确是不如年仅八岁的侄儿。
可名士虽都心性豁达,却也不是全然不爱惜颜面的,特别是在心上人面前,你要他如何承认?
“好了,好了。”萧虞忍着笑为他解了围,“阿镜,不是孤看不到你的才学,只是你如今终究年岁尚轻,卫国公是不会同意的。”
徐镜却道:“也就是说,若祖父同意了,表姑也就同意了?”
被她钻了空子,萧虞虽有些错愕,却也觉理所当然,自然不会气恼,只是笑道:“待你说服了卫国公再说吧!”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徐镜却不上她的当,固执地问:“是不是祖父同意了,表姑也就同意了?”
萧虞看了徐澈一眼,含笑道:“若是卫国公同意了,孤这燕王府,也不介意养着你。”
这就是同意了。
徐镜大喜:“如此,我们便告辞了。”
说完,她便回身拉着徐澈:“叔父,已经叨扰了这么久了,咱们也该告辞了,表姑还有别的事情呢!”
徐澈:“……”
——坑叔啊!
可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还能如何?只能顺着侄儿的话起身告辞了。
“今日讨扰良久,这边告辞。在下改日再行拜访,还望阿虞不要据我于门外才是。”
这一句,他说得遣卷又缠绵,满满的都是不舍。一时间,叫萧虞也生出了不舍之意。
“怎会呢?”萧虞道,“阿澈若来,我必扫榻相迎。”
在徐镜的催促下,徐澈依依不舍地离去了。而萧虞收拾过了自己的情绪之后,便吩咐阿青:“去请于长史与阿旋哥过来。”
先前因徐澈拜访而搁置的事,总该议一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