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着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吩咐道:“把他带出来。”
只这一句话,便引得那些管事皆是心头一凛,暗道:终于来了!
既然进了大理寺,自然免不了刑讯那一遭,如今眼见有了个开始,他们反而是松了一口气,觉得总比不上不下地吊着强。
两个衙役压着那管事进了刑讯室,二话不说便将人绑到了柱子上。
萧虞的目光自一件件刑具上略过,笑道:“该说什么,不必我等细问了吧?”
那汉子一脸茫然:“这位大人在说什么,小人怎么听不懂?”
“你……”萧楠心头一怒,正要呵斥,却被萧虞拦住了。
“姑母?”萧楠不解。
萧虞笑道:“咱们来这儿,本就是为了见识一下大理寺的刑具,他不肯老实交代,岂不是正好?”
萧楠虽不解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也知道,姑母肯定比自己懂得多。于是,她便收敛了怒色,拱手道:“姑母教训的是。”
一旁的徐炽更不用说,反正这管事的有十几个的,便是燕王世子当真审残审废了几个,也不打紧,它总能从剩下的人里问出想要的东西。
萧虞打量一番那汉子颇为强健的体魄,满意地点了点头,在他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回转身姿,一只纤纤素手自那些冰冷的泛着寒光的刑具上一一抚过,最终,定格在了一条鞭子上。
“先试试这个吧。”她从盐水桶里抽出鞭子,反手甩到萧楠怀里,“阿楠,你先抽他几鞭子,给他松松筋骨。”
“……是。”从没经过这阵仗的萧楠手有些抖,虽握紧了鞭子,却迟迟不敢动手。
萧虞不满地蹙眉,嗔怪道:“怎么,若是他日上了战场,你也是如此心慈手软吗?”
这句话可算是戳中了萧楠的死穴。
试问哪个热血少年不向往金戈铁马的战场?且宗室子弟犹甚。
“怎么会?”萧楠不服气地反驳了一声,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一鞭子便抽在了那汉子身上,留下一道血肉模糊的鞭痕。
凡宗室子弟,皆自幼弓马娴熟,虽不是个个都有萧虞那般的天生神力,力气也都比没练过的大得多。
因此,萧楠这一鞭子抽下去,那可真是衣衫碎裂、血肉横飞。再加上这生牛皮搓成的鞭子是在盐水里浸透了的,那滋味儿,真是贼酸爽!
也真亏得那汉子能忍,虽然额头冷汗涔涔,脸色也胀得通红,竟也只是闷哼了一声,便咬牙不出声了。
这怎么能行呢?
他要是喊得不够大声、不够凄厉,又岂能对隔壁牢房里关着的那一群起到震慑作用?
于是,萧虞嗤笑一声,嘲讽道:“怎么,国公府是短了你的吃食了,你就这点儿力气?”
萧楠登时羞愤不已,恼怒地瞪了她一眼,深吸一口气,又是一鞭子抽下去。
这一鞭的力气可比方才大多了,直抽得那汉子浑身一哆嗦,又是一声闷哼。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萧楠瞪圆了眼睛,却也无可奈何。
萧虞笑了:“岂不闻: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萧楠听罢,若有所思。沉思了片刻之后,果断转身走到那两个衙役身前,拱手施礼:“还请两位指教!”
因着事先并不知晓这几位大人要提审的是男囚还是女犯,跟来的两个衙役是一男一女。
眼见国公居然行此大礼,两人登时受宠若惊,急忙闪避,口中连连道:“使不得,使不得!”
萧楠怫然不悦:“两位不肯受这一礼,莫非是不愿指教?”
——本国公愿意请教你们是给你们脸了,你们还敢推三阻四?
原本见她知晓找衙役请教,萧虞还暗暗点头。哪知她转眼间便威胁起人家来,萧虞不由摇头,对她有些失望。
无论何事,不做则已,做就要做绝!萧楠既然已经放下身段了,何不干脆谦逊到底?
到时候,这两个衙役便是要对外炫耀自己曾受过国公的礼,也会大力帮她宣传一个谦虚仁善的美名。
——堂堂国公,若非当真谦虚仁善,又岂能对两个小小的衙役礼遇有加?
两人便是为了自己的面子,也会把事情说得有鼻子有眼,由不得人不信!
眼见两个衙役被她吓得脸色都变了,萧虞不得不出声帮衬:“一字之师也是师,两位受得起。”
萧楠神色一僵,终是收敛了神色,再拜道:“姑母说的不错,两位请受萧楠一拜!”
有了王世子和颜悦色的发话,两个衙役这才侧着身子,受了萧楠半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