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齐出,一群刺客,一个也没跑掉。
但可惜的是,一个活口也没能留下。
玄英甩掉刀锋上的血水,收刀回鞘,俯身探查了几个刺客,回身禀报道:“这些刺客都有一颗大牙被拔掉了,原本该是牙齿的地方,藏了一颗毒囊,发现自己逃脱不了,他们便都咬舌自尽了。”
“这么说,还是死士了?”萧虞缓缓问着,目光似笑非笑地自五城兵马司领队的武千户身上划过,状似好奇,“孤却不知,这帝都晋城之内,何时蓄了死士了?”
被她目光一刮,武千户浑身一抖,汗都下来了,颤声道:“世子恕罪,此事下官定会禀明上峰,彻查……彻查!”明明才五月的天,武千户竟是觉得身处仲夏一般,汗流浃背。
“呵,”萧虞轻笑了一声,转头对阿青道,“轻点一下咱们的人数伤亡。”
“武千户。”她忽然唤了一声,令趁着她扭头之机偷偷擦汗的武千户手上一颤,险些戳了自己的眼睛。
“在。”他立马站得笔直。
萧虞仿佛根本没有看见他方才的小动作,唇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直直地盯着武千户,语气却有些漫不经心:“劳烦借几个人,帮忙把孤府上护卫的尸首送回燕王府去。”
让死士混进了京城,五城兵马司本就有失察之罪。偏这些死士还袭击了燕王世子,他们五城兵马司的官军到的还这样晚,在燕王世子这里更是气短。如今萧虞只是要借些人手而已,且甄别运送尸首本也是五城兵马司的职责所在,武千户哪有不应的?
他忙不迭就答应了:“不劳烦,不劳烦。”然后,利落地点了一百个人,他亲自带着,帮阿青整理王府护卫的尸首。
至于那些刺客,自有他手下百户带领,一一探过鼻息与动脉,确定是真的没有活口之后去,赶了两辆牛车拉走了。
见这边有条有理的,萧虞便道:“阿青先送他们回府,孤进宫去避避难。”
阿青一听便明白了:这避难是假,诉苦是真。
萧虞招呼了玄英,重新上了马,小心地避开地上的尸体,慢慢地往朱雀街上挪去。
突然,她目光一顿,喊了一声:“等一下!”
所有人的动作一下子都停顿了下来,仿佛有神仙施了法术,让一切都静止了一般。
“世子?”玄英有些疑惑。
萧虞抬手示意她不要出声,翻身下了马,安抚地摸了摸马脖子,让踏火麒麟不要着急,便跨过两具刺客的尸体,往左便走了几步,停在了一具身形娇小的尸体旁。
那尸体原本是蒙着脸的,后来官军探鼻息的时候,把面巾给拉掉了,秀丽的面容再加上娇小的身姿,瞎子都看的出来那是具女尸。
武千户带的这一千人都是大老爷们,收敛女尸的时候就难免窘迫,不会太过细心。
萧虞方才在马上,却是一眼瞥见,这女尸左手衣袖破损,露出了臂弯处的一块红色胎记,看形状,像是一只红色的蜘蛛。
“把这具尸体,运到大理寺去。”她指着那具女尸吩咐道。
“是。”武千户虽然好奇,却并不敢询问缘由,只得安安分分地听命行事。
萧虞深吸了一口气,道:“咱们走吧,进宫去。”
她一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一直回想那女刺客臂弯上的胎记。
她还记得,襄候的供词上说,有一个莞然庄的高层,仿佛是核心人士,臂弯上就有这么一块儿红色蜘蛛形胎记。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这些人究竟是不是莞然庄的余孽?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玄英低声提醒她:“世子,到宫门口了。”
萧虞立时便收敛了若有所思的神色,脸上隐着愤怒,眸中透着委屈,也不让人通报,直接举着萧澄御赐的金牌,一路风一样的闯进了披香殿里。
再过一个时辰,午朝就要开始了,但萧澄还在兢兢业业地理政批奏折。待听到喧哗声,他不悦地蹙眉:“怎么回事?”
“臣出去看看。”袁月微一施礼,轻手轻脚地走出内殿,便看见了一身狼狈,脸上还粘着血迹的燕王世子。
袁月一惊,急忙迎了上去:“世子这是怎么了?”
萧虞一把推开她,直直往内殿而去:“闪开,孤要见至尊!”
袁月被她推得一个撅挒,幸好有两个宫娥扶住了她,才不至于当场出丑。
脸上的怒意一闪而过,袁月很快就遮掩了过去,一边喊着“世子”,一边追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