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京城,至尊势力庞大是一方面,还有就是,从他内心里说,根本就对争夺帝位一事不怎能上心。
阿虞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从来就只有他们两个合起伙来欺负别人,或者是他纵着阿虞欺负他自己的。谁人若是敢伤他的阿虞,他一定会让其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再说萧楠一路回到成国公府,管家娘子见她这么快就去而复返,很是诧异:“家主怎能又回来了?”
原来,她今日上朝之前,便与管家娘子说好了,今日下朝之后,会再入宗人府,继续配合宁王世子调查燕王世子南山遇虎之事,并再三嘱托管家娘子,一定要看好自己的母亲,别让她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可是,这中午才过,萧楠就回来了,管家娘子怎么能不诧异?
萧楠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何姨,母亲那里,可有什么不对?”
管家娘子道:“自家主去参加朝会以后,老夫人就进了佛堂,一直念佛念到现在,倒是没有别的事情。”
“念佛?呵!”萧楠冷笑了一声,道,“我去见见母亲,都这个时候了,不用午膳怎么行?何姨叫人备着,说不得,等会儿母亲就要用了。”
“是。”管家娘子担忧地看了萧楠一眼,可还是遵照她的吩咐,去准备午膳了。
萧楠挥退了随从,独自一人进了母亲的院子。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佛香袅袅,人只要一置身其中,便会感到心神宁静。
只是,佛真的能救世吗?佛只会救世吗?念佛之人便真的个个都心怀善念吗?
在十五岁以前,她一直过得浑浑噩噩,还自以为潇洒快活。
实际上,她不过就是一个傻子,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还一无所知,整日里就知道傻乐。
十五岁之后,她遇见了燕王世子,从她那里学会了许多东西,才真正开始睁眼观事,真正看清自己正处在一个怎样的环境里!
她开始懂得自己思考,开始敢于怀疑从前总认为理所当然的一切,开始考量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开始思索要怎样行事、怎样选择,才会对传承拜年的成国公府最好。
嘚、嘚、嘚、嘚……
木鱼声不紧不慢,极有节奏的在她耳边响起。萧楠抬起右手,毫不犹豫的推开了佛堂的门,抬步走近了烛光昏暗,檀香缭绕的佛堂。
佛堂正中的莲台上,端坐着金身塑就的佛陀,宝相庄严,慈眉善目,却又冷眼观世,不恤苍生。
就像此刻正跪在佛前虔诚摩拜的女子,人人都以为她是为了自己的女儿才放弃了出仕的机会。可实际上呢,在她眼中,女儿又算得了什么呢?终究抵不过她心里的怨愤与疯狂。
“母亲。”萧楠淡淡一笑,面无表情嘚开口唤她。
木鱼的敲击声顿了一顿,女子淡淡嘚问:“你怎么回来了?”
萧楠笑了:“看来,母亲是早就知道孩儿的打算了。只是,为何这一次,母亲不称病阻拦了呢?”
女子叹了一声,似乎十分无奈:“儿大不由娘,为娘能阻止的了你一次,还能阻止的了你千次吗?”
“母亲对孩儿,当真是用心良苦。”这个时候,萧楠竟奇异嘚觉得,她心里的悲苦就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全是好笑。
女子道:“为娘对你的心思,整个帝都还有谁人不知呢?也只有你这傻孩子,宁愿信别人,也不愿信自己的母亲,总觉得母亲会害你。”
萧楠嗤笑一声,觉得再在这个话题上争执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她突然道:“说起来,都这么多年了,孩儿却从来都不知道母亲的尊讳呢。”
木鱼的敲击声又顿了顿,女子道:“自古以来,世人就讲究为尊者讳,你就算知道了,又有什么用?难不成,你还想对为娘直呼其名不成?”
“母亲误会了。”萧楠道,“孩儿只是无意间听人说起过母亲尊讳,又怕弄错了,这才特意请母亲指教。”
木鱼声“嘚嘚”直响,女子这一次没有说话。
而萧楠也不需要她的回答,自顾自地说:“母亲可是姓沙,讳菱?”
过了片刻,女子淡淡道:“不错,是管家娘子告诉你的吧?”
萧楠道:“这不重要。沙这个姓氏可真是少见,孩儿长了这么大,母亲还是孩儿见过的第二个姓沙的呢!”
木鱼声终于停了,沙菱起身,转过了身来,妩媚的面容上,一双秀眉微微颦蹙,真真是我见犹怜。
“你到底想说什么?”沙菱问。
“母亲何必着急?”萧楠笑道,“孩儿只是突然想起来,夙叔的夫人也姓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