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已经不抱希望,他嗤笑一声,“看来我今天不给一个合理的解释,这屎盆子又要往我身上扣了。”
舒昕闻言,眼里忍不住浮出了一抹同情之色。
她能够看得出来,薛庆是薛家唯一一个光明磊落的存在,明明是嗤笑,但仔细瞧,却能够发现是自嘲。
薛庆不疾不徐地走到薛海的身边,“大哥,世界上没有天衣无缝的局,你故意让自己的女儿昏迷不醒,故意引导大家知道真相,又故意把脏水泼到我身上,你当真以为所有人都是蠢货吗?被你耍的团团转?”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但传到薛海的耳里,不亚于石破天惊。
薛海匪夷所思地看了薛庆一眼,“囡囡从出生起,我就对她多番宠爱,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为了对付你,而伤害我的女儿?”
薛庆冷笑,这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他干脆不吐不快,“因为爸这段时间频繁的见律师,你私下打听到他要立遗嘱。你害怕我夺了你的位置,害怕将来薛家没有你的立足之地,所以才兵行险招。”
“你的女儿如今平安无事,我被爸赶出公司,而你一家独大。得了最大好处的人,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要是我,我也觉得这笔买卖划算的很。”
薛海慌了,他对着薛庆怒目而视,“你胡说八道。”
薛庆见他恼羞成怒,又继续道,“刚才我就说了,但凡你做了,就一定会留下线索。这段时间我空闲的很真,对当初那份证据中模棱两可的地方都做了深入的调查,倒是查出许多耐人寻味的真相。你要看看吗?”
他本来打算寻个更好的机会说这些,可眼下,若是继续隐瞒,保不齐自己还会被泼脏水。
薛庆见薛海说不出话来,又讥讽地开口道,“这回,保不齐也是你动的手,毕竟除去了我,除去了爸爸,公司就是你的天下了。当然,东窗事发,又故伎重施的怪到我的头上,你的主意打的可真好。”
一旁努力减少自己存在感的章邦城也听呆了。
他没想到,前些天沸沸扬扬传出来的、兄弟残杀的闹剧,真相竟然是薛海的自导自演而已。
一时间,他连忙压低声音,对着舒昕道,“当真是看不出来啊!恐怕这薛老爷子,以后再也没什么脸面对自己的二儿子了。”
舒昕神情莫辨,她摇了摇头,低声八卦道,“薛庆既然敢当着大家的面,说出这番话来,说明他手中证据确凿。可你看看,薛老爷子又是个什么表情?”
章邦城只在意着薛海,此刻经过舒昕的提醒,他连忙看向薛老爷子。
对方似乎有些吃惊。
舒昕又问,“如果换做是你,陡然知道了真相,又该是什么想法?”
章邦城仔细想了想,才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道,“应该……会对薛庆愧疚吧。”
毕竟是自己最宠爱的儿子,冒冒然的冤枉了对方,真相大白后,不仅仅愧疚,还应该想着该如何补偿。
可薛老爷子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愧疚。
章邦城的心里冒出了一阵寒气,他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薛老爷子该不会早就知道薛庆是被冤枉的吧?”
说完了这句猜测,他就立刻否决了自己,“不应该啊,要是早知道了,又怎么会惩罚薛庆呢?不应该找出真相还薛庆一个公道吗?”
舒昕没有理会他的问题,她继续发问,“你觉得薛老爷子对他的小儿子又如何?”
上一个问题还没理清楚,章邦城有些头晕脑胀,但听到了舒昕的问题,他下意识的开口道,“不好也不坏。薛庆与薛海都在总公司内,而薛卫却是把持着分公司,平时和老爷子的关系也就那样。他似乎是三兄弟内最低调的人。”
他知道舒昕不会无缘无故地提起薛卫,一时间,他瞪大了眼睛,“难道这一切和他也脱离不了关系?”
天哪,这也太乱了!
“至于是不是他的手笔,我不知道。”舒昕抿了抿唇,“他看着低调不起眼,可我觉得,他为人比较急躁,不喜欢被束缚,心思又过于敏感,处处防着他人,在生活中吃不得一点亏。”
她缓缓地分析着薛卫的性格,“因为疑心过重,他的婚姻、生活、事业,容易产生争执与分歧。所以,他心里早就对同胞的哥哥们不满了。”
章邦城还想说话,他想问清楚舒昕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就在此时,薛老爷子不管不顾儿子们的争执,凑到了舒昕的身旁,“舒大师,你看着有眉目了吗?如果不是的话,我再去把我的亲信寻来。”
舒昕的视线缓缓落在了薛卫的身上,“别的事情我不清楚,但用小鬼害你的人,一定是他。”
薛老爷子顺着舒昕的视线望过去,瞧见薛卫无辜的脸庞,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一时间,他眼前发黑,险些要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