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就跪在了地上。
徐小乐并不觉得杨成德的话里有多少诚意,被他这下跪惊了一惊——他刚才还以为杨成德要跟他拼命,都做好了迎敌的准备呢。
杨成德道:“徐大夫,你虽非我授业之师,却在我踏上歧途之时当头棒喝,此恩不逊师恩,请受我一拜!”
顾煊看得连嘴巴都合不拢,怎么都想不到杨成德竟然肯对徐小乐持弟子礼。无论年龄还是医龄,徐小乐恐怕能赶不上杨成德的零头,可如今硬是凭着自己的“德行”让人以师礼参拜。
——这么不要脸,怎么不去做官!
顾煊心中恨恨骂道。他算是死心了,今天恐怕是赶不走杨成德了。非但不能赶他走,还得帮他说话,否则就是把徐小乐架在火上烤了。
徐小乐却没有太大的震动。
他还有什么没见过?苏州城有名的葛神医葛再兴,论名望论地位,不知道要比杨成德高到哪里去了。他照样该骂就骂、该训就训。葛再兴哪怕不爽到了极处,不还是得乖乖叫一声“师叔”?
更何况徐小乐是什么人?他可经历过自己师父抱大腿耍无赖,眼下小小一跪,难道能吓住他?
徐小乐伸手虚托,道:“起来吧,我说的话你肯往心里去就行了。”
杨成德还是不起来,道:“徐大夫,没教好徒弟是我的过错。曹宝年纪还轻,不懂道理,可怜他学了十年,就这么赶出去了如何谋生?只求徐大夫再给他个机会。”
徐小乐皱了皱眉头,望向垂头不语的曹宝,再望向师父李西墙。
少年的脾气就如六月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杨成德已经摆出这样的姿态,承认错误,徐小乐也就气消了。不过这事并不该他说话,他就指了指顾掌柜:“长春堂的事,自然是顾掌柜说了算,问我没用。”
顾煊正想坚持开革曹宝,可突然一转念:杨成德都下跪了,若是还要开革曹宝,其他人恐怕只会觉得杨成德可怜。再者说,只是赶走一个学徒,也没多大意思,总算今天叫杨成德向徐小乐服软了,日后还有机会。
顾煊就道:“杨大夫,都是自己人,你先起来吧。”他上前掺起杨成德,道:“徐大夫心直口快,对医德又格外重视,一心为公。你看,徐大夫之前还提出大夫的诊金一定要交到铺子上抽成呢。
“我当时就说,东家开长春堂是为了做善事。大夫的诊金收得比外面低,所以医馆就不抽成了。偏偏徐大夫不肯,说是大夫诊金归公抽成的银子,还要给其他伙计分润呢。这才公道,哈哈哈。”
杨成德心中暗骂:你这老狐狸,倒是会挑时候,还拿徐小乐出来当幌子。他只道这是顾煊和李西墙在背后使坏,完全不肯相信是徐小乐最先提出来的主意。不过眼下形势逼人,不管谁提出来的,自己能不答应么?
杨成德只好赔笑道:“徐大夫说得有理。医馆能不能开成百年老号,那是上上下下所有人齐心协力干出来的,该抽,该抽!”
顾煊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笑得那么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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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