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尸体都已经冰凉了。
动都不想动。
把艾格尼丝脖子上那条鲜艳的血线用精致的丝巾包起来,将被鲜血浸湿的衣服褪下,换上整洁干净的衣裳,把尸体冻结起来,就像标本一样。
光是看着那双眉微蹙的沉静面庞,就想就这么看着直到死为止。
已经麻木了,除了心痛以外便只有仇恨了,他很庆幸自己没有疯掉,他还记得接下来要做什么,但一想到艾格尼丝已经彻底离开了,心脏就仿佛被撕裂一样。
“哦……还有这个。”
菲利克的手碰到胸口硬硬的东西,是艾格尼丝交给他的本子。
扉页上写着——【菲利克,这一页是我空出来打算特意在临死前写的,在我灵魂几乎溃散之际,我想了很久,却觉得并没有什么好说的,大概……唯一能说的就是我是爱你的,永远都会爱你,不管以哪个身份都是如此……死了亦是。
唯一希望死后的我不会被你讨厌,我希望能一直陪着你,直到你能放下我为止,等到那个时候,便放开我吧。】
看到这一页直接就哭了出来,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为何艾格尼丝一定要他用猩红女王杀死她。
强撑着继续往下看,一页一页又一页。
菲利克渐渐知道,原来艾格尼丝真的早就知道她死期无可避,早早处理好了一切,将所有的一切都教会了贝琳娜、奥杰莉亚还有另外一些可以信赖的亲信,里面详细记载了身为一个魔王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到头来,在艾格尼丝眼中,他也不过是一个小孩子。
比起那些教他管理魔界的内容,他更在意那些艾格尼丝写给他的话。
大部分都是关于菲格拉斯的。
拿起猩红女王,解开封印,随着一连串锁链摩擦的声音,被囚禁在猩红女王中的怨灵一个个被释放了出来,耳边无法阻挡的诅咒回响着,那感觉就像全世界只剩下仇恨自己的人了。
抬起头,看着周围面目扭曲,双眼空洞的无数怨灵,菲利克在其中寻找自己熟悉的身影。
艾格尼丝呢?
艾格尼丝你哪里?
菲利克……
瞳孔猛的收缩,这一声温柔的呼唤,在无数恶毒的诅咒中,是如此动听,他缓缓转身,转过身,本好不容易收住的眼泪,再次无法抑制地淌了下来,不远处,一个半透明的身影飘荡在半空,不像其他怨灵朝这边张牙舞爪,仿佛要将他撕碎的样子。
她只是静静悬浮在那里,用一种温柔而无比悲伤的眼神凝视着他。
“艾格……尼丝!”
“菲利克。”对方又呼唤了一声。
她只会呼唤他的名字,但即使只有名字,也将她从周围那些怨魂中区分开来。
本来已经准备好了,即使是那些怨毒的诅咒,也打算接受的,只要能看到她就好了,结果……到死了竟然都还记得我。
往前伸出手,手掌穿透了艾格尼丝灵魂的身体,手掌感觉到一股不妙的冰寒,但菲利克好似没感觉到似的,红彤彤的双眼一眨不眨地凝视对方,口中不停喃喃自语。
“艾格尼丝!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