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刘桃多些,还是担心她腹中孩子多一些了。
大夫没说完的话,陈雪玉懂,尽人事之后便只剩听天命了,压下眼底一片涩然,陈雪玉看着床上刘桃面白如纸的样子,看着自己白皙如玉的手哆嗦了两下。
一旁的红叶听完大夫的话,立即将手里的千年人参呈到刘大夫面前检验,那大夫目露惊喜地道:“有此妙物,不用切两片了,一片足以,多了反而无益处。”
行了大夫准信的刘桃,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极为锋利的小刀,飞快切下一片参首,半劝半强迫地塞进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的刘桃舌下。
“大夫,我有一法,不知可不可行?”陈雪玉面上全无血色地对着大夫问道。
因那方法太过骇人,陈雪玉也只是低声跟大夫说了说,那大夫看着陈雪玉保养的格外柔嫩的纤纤玉手,因为需要照顾小鱼儿的关系,手指甲更是修的圆滑光润,干净非常。眸光变幻,最后才沉重地点了点头,“这方法我虽然也想过,虽说医者无男女之防,但这方法毕竟太过骇人……试试吧,一半的机会,总好过让她在床上等死。”他没有说的是,十年前,他用同样的方法,救了一位横位难产的妇人,令她母子得以保存下来,不料日后那些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却让那妇人,还未出月子就上了吊,此后哪怕情况再危急,他也未再动过这样的念头,他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救人还是在害人。
时间不等人,陈雪玉既然打定了主意,大夫也觉得可行,便动了起来,先用热水洗过手,又在烈酒里泡了一会,此时那大夫也已经替刘桃扎好止血的针,退到了外室。
陈雪玉看着床上目光已经有些清明的刘桃,用力咬破了舌尖,才勉强压下心里的恐惧和慌乱,吸了口气沉声道:“碧枝和你,你们一左一右抓好嫂子,彭婶和李大娘你们分别抓好她的腿,千万不要让她乱动。”
红叶已经将淬过火的锋利剪刀递了过来,陈雪玉朝红叶打了个眼色,掀开刘桃身上的薄毯,飞快在她最软处剪了道口子,刘桃原本已经有些清明的眸子瞬间像要瞪出来一样,惨叫声惊得所有人心里猛跳,红叶动作飞快地点了刘桃的穴道,刘桃欲要惊起反抗的身子瞬间僵住,全身却因为那超乎寻常的疼痛,不受控制的轻颤起来。
陈雪玉惨白着脸不敢再犹豫,消过毒的手臂费力地伸进了那生命的源头,将迷失方向的孩子轻柔的转回正途。
刘桃虽然被点了穴道,这种非人的疼痛却依旧让她几欲疯狂,看夫人把手抽了出来,红叶飞快地解开刘桃的穴道,刘桃像是突然猛然得到解放的末路穷徒,拼尽全身的力气也要反抗一回,那已经瓜熟蒂落的孩子顺着被剪开的通道挤了出来。
孩子终于出来了,陈雪玉再也忍不住,脚步虚浮踉跄地冲到外室,顾不得去寻痰盂,直接找了个空花瓶,疯狂地吐了起来,她甚至不敢回想一下,自己的手是怎么伸进她身体里的,至于那个孩子,她已经没有心力再去关心了,娘在那里,产婆在那里,该做的,她已经尽了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