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烧,去袭扰。几十年来,咱们跟塞外就是这个模式。”张居正道。
况且不语,他知道,就算他坐到张居正的位置上也没有好主意,也不敢轻易拿出全部的军力跟鞑靼对拼,一旦失败,结果承受不起,那可能是又一次土木堡之变的巨大损失,有可能引起改朝换代。
可是他心里却压着一团火,这团火越烧越旺,根本压制不住。所以他才决定深入鞑靼内部,哪怕是冒险进入俺答王的王庭,也要搞到情报,避免边关被攻破的惨剧发生。
这不是救活一两个人、十人百人的事,而是保护成千上万家庭不被战火吞没,安享天地人伦之事。
如果为此需要搭上他新练的这支部队,搭上他自己的性命,他也毫不犹豫。
这些话他没有说,说也没用,张居正只会压住他,不会让他如愿,他得另想办法达到自己的目的。
在张居正看来,他的想法简直是幼稚到家了,只要有战争,就会有损失,打仗就要死人,死的最多的不是战士,而是平民百姓,妇女儿童,这是无法避免的,只能承受。所以古语才说,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还是想法搞到情报,只要有可靠的情报,这一切都能避免。
“你以后的任务是对倭寇海盗,真想知己知彼,就多了解沿海的习俗、气候、地方病这些东西,这才是你将来必须面对的问题,鞑靼的事不在你将来的防区。过些日子我见皇上时,会请皇上收回成命。”
张居正说的成命就是皇上让况且想办法证实他预测的事,要证实他预测鞑靼会主攻宣府,就必然要派人进入鞑靼内部刺探情报。
张居正原来不在乎,以为况且就算没办法,也大可以装模作样地派出一些人进入塞外,不管结果如何都能交差,哪里想到况且死脑筋,居然要亲身去冒险。
“这些我跟戚帅了解不少了。”况且笑道。
这不是虚言,况且跟戚继光喝酒聊天时,谈的最多的就是这些。戚继光大部分战功都是在福建广东浙江等地打倭寇海盗,这方面的经验最丰富。
“如果不是慕沙兄给我来信,我还真被你蒙在鼓里了,你的保密工作做的不错啊,居然对我滴水不漏。”张居正冷笑道。
他的确气坏了,他可是向陈慕沙保证过,在北京绝对保证况且的人身安全,任何人都不会危及到况且的生命安全。
以他的地位以及跟皇上的关系,他确信没人敢越过他加害况且,就算皇上也不行。不管怎么说,皇上也要给他这位老师几分面子的。
“老师给您寄信了?”况且有些吃惊。
“你以为呢,他怕直接给你去信劝不住你,我说你是不是本事大了,连老师的话都敢不听了,以后是不是还想欺师灭祖?”张居正怒道。
“没有,真没有,老师的话我从来都是有一句听一句的。老师说让我天天好好玩,我就天天好好玩。”况且又开始卖萌。
张居正没办法了,原想好好地跟况且深入地谈一谈,让他彻底打消去鞑靼部落冒险的念头,可是跟这小混蛋根本没法好好谈,到关键时刻就跟你卖萌撒娇。
“当年我父亲去过蒙古高原,跟当地一些人有些交情。”况且忽然道。
“你父亲?”张居正猛然一惊,况且几乎不提他父亲的事,所以他也一直没问过。
“嗯,他当时躲避仇家的追杀,所以不得不逃到塞外。”况且道。
“那又如何?”张居正道。
“所以我真的可以安全到塞外走一遭,不会有什么风险的。我还是像我父亲当年那样,去行医,鞑靼的人对大夫非常友好,他们认为大夫是超出种族之外的,是上天对每个人的赐福。”
“那也不行,绝对不行,这事不要谈了,随便你怎么派人出塞,你要是不愿意派人,我可以安排人替你去。”张居正又是一口否决。
在北京他有绝对的掌控力保证况且的安全,到了塞外,只有神仙能掌控那里的情势,就连俺答王也不能说完全掌控得了。
况且蔫了,张居正态度如此鲜明严厉,他还真的没办法强行违抗,而且知道张居正是为了他的安全考虑。
“那好吧,我不去,我派别人去。”况且道。
“你得向我保证。”张居正还是不能完全放心。
“我保证。”况且举手保证道。
张居正这才放下心,一肚子气渐渐消退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