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刚才你不是还一脸嫌弃地说这首歌不好听,跟我聊得火热吗?
怎么一眨眼,突然连生意都不谈了,开始要听歌了?
要知道,咱们俩谈的,可是几千万的大生意啊!
不光连他不懂,就连最前方两位国家最高领导人那一桌,也有人不懂。
因为他们看到,泥轰首相的夫人,竟然拿出手帕,开始悄悄在擦拭眼角了。
一般来说,在这样的场合,这种动作是肯定不会出现的。
这可是国宴,在这样的场合流泪,那是很失礼的一种表现!
但泥轰首相夫人就像是控制不住自己一样,擦拭眼角的频率越来越高,眼眶也越来越红。
台上的歌声终于渐渐进入到了高潮。
“奶奶进了医院
瘦了也虚弱了很多
我回去去看望奶奶
故意像过去那样说道:我回来了
却没说几句话
就说:你该回去了
被赶出了病房”
唱到这里的时候,台上的和路雪突然做出了一个动作,她中断了弹奏,抬起一只手捂住了嘴。
但随后她很快反应过来,重新放下手,继续开始演奏。
可这个动作,就像是一根导/火索,突然之间,泥轰首相夫人的眼泪就止不住的从面颊上滑落下来。
而很多泥轰代表团当中的女士,也嘤嘤哭出了声音。
华国的官员们惊讶地发现,凡是坐在他们周围的泥轰人,几乎全都红了眼眶,哪怕是那些以“铁人”著称的著名企业家,也个个双拳紧握,一动不动的望着台上,仿佛台上那道纤细的身影,有着什么特殊的魔力,吸引了他们全部的目光。
“斯阔以……”一个泥轰音乐人情不自禁地呻吟了一声。
“嘘!”周围立刻竖起好几根中指,阻止了他继续出声。
好不容易等第一遍歌词演唱完毕之后,才有人悄悄地在底下拉了拉山木秀夫的衣袖,一脸诧异地对他问到:“山木先生,这首歌怎么……这么奇怪?”
这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被同桌的那些音乐人听到了,于是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用渴求的目光望着山木秀夫。
“有什么好奇怪的?”山木秀夫的目光依然没有从舞台上收回来,只是淡淡的反问到。
“明明……很普通,可是却让人听得想哭。”那个音乐人羞涩地回答道。
山木秀夫的眼神豁一下收了回来,投到他身上。
隔了许久,他才幽幽的叹了一声,说道:“华国的武学格言里,有一句话叫做重剑无锋,大巧不工,我想,指的就是这样的情况。”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一群根本不懂华夏文化的年轻音乐人面面相视。
其中一个大着胆子问到:“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任何事情到了最高的境界,往往是返璞归真,朴实无华的,而不需要任何繁复的东西,或是秀丽的外表。”山木秀夫望着头顶上的吊顶,感慨的说到。
还是有些人不懂,但也有些人似乎从中体会到了什么。
“所以您的意思是……”一个年轻的音乐人不甘心的问到:“这首歌已经到了最高的境界?”
山木秀夫没有回答他,却突然反问到:“你哭了吗?”
那年轻音乐人抹了抹自己的眼角,发现有些湿润。
他顿时羞赧的低下头,强撑着说道:“没,我只是……还没哭出来。”
“所以?”山木秀夫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淡淡地说道:“你们觉得这首歌和我刚才那首比起来,谁更好?”
“山木先生!”一个年轻音乐人挺直了身子,用力地说道:“你的歌唯美,典雅,大气,我认为……”
山木秀夫没等他说完,歪着头冲他笑了笑。
那个年轻的音乐人说不下去了。
“如果这两首歌,让你们选,在一个人的夜里静静地聆听,你们会选哪首?”山木秀夫似笑非笑地问到。
他的目光扫射之处,所有人都羞愧的低下了头。
“所以啊!”山木秀夫一声苦笑,摇着头道:“我又输了。”
“山木先生!”几个年轻的音乐人抬起头来,不甘地望着他。
山木秀夫摆摆手。
“不用安慰我。”他笑着说道:“华国人有句话,叫做朝闻道,夕死可矣,这辈子能听到一首这样的歌,我现在就算是死,也没有遗憾了。”
“不,山木先生,我觉得您把这首歌抬得太高了!”一个年轻的音乐人鼓起勇气说道:“其实这首歌很简单,又没有任何复杂的旋律,哪怕是新人,也能写的出来!”
山木秀夫嘴角讥诮的微微一扬,拍拍他的肩膀道:“那好,你来给我们写一个。”
那年轻人顿时愣住了,脸色先是微红,随即通红,最后变成了一块红布。
“这辈子,能写出一首这样的歌曲,你就可以被称作是大师了。”山木秀夫并没有批评他,而是语重心长地说道:“返璞归真,并不意味着简单,而是褪尽繁华之后的本真,最简单的,往往是最难的,也是最容易直指人心的,你们记住这句话,希望它能成为你们一辈子努力的目标。”
所有同桌的音乐人顿时齐齐坐直了身子,对他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与此同时,台上的音乐也正好戛然而止。
“好了,让我们起身,为这位伟大的对手致敬吧。”山木秀夫拍了拍手,示意所有人站起来,为如此精彩的表演而鼓掌。
但她没想到,一道响亮的掌声,却先他一步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