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良辰还是第一次这样与程彦昭说话。
程彦昭也很规矩,站得离她很远,有意隔着陈子庚,说话的时候躬着身,恐怕有失礼数。
谢良辰在宋羡小院子外与程彦昭见面时,程彦昭目光还追着她瞧,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今天倒像换了个人似的。
谢良辰和陈子庚向程彦昭行礼。
谢良辰才道:“宋将军政务繁忙,都是为了大齐的百姓,我们也没什么能做的,希望能够帮上忙。”
程彦昭看着谢大小姐清澈、坦然的目光,替宋羡心凉,谢大小姐就差说宋将军爱民如子,是我们心中父母了。
差距委实有些大,一个跑到了京城,一个还没出陈家村。
程彦昭心中叹息,可怜他还没有成亲,就要先来给宋羡铺路,想到这个就觉得不是个滋味儿:“其实我贸然来见谢大小姐,还有一桩事想要相问。”
谢良辰道:“程大人请说。”
“我一直担忧阿羡的身体,别看他年纪不大,但这些年委实受过不少伤……”说到这里程彦昭叹口气,“我知道谢大小姐和许先生给阿羡做过药膳,还送来了豕膏,如果这样下去不知阿羡的伤是否能痊愈?”
谢良辰道:“先生说宋将军的旧疾除了用药之外,还要他自己将养。”
程彦昭忧愁更深了些:“眼下的情形如何能养啊?阿羡肩膀上的伤,他可能没有仔细说过,最重的刀伤是在他被辽人绑走时留下的,那次阿羡幸好在海上遇到了一家人搭救,否则就丢了性命。
阿羡被关的时候,没能及时处置伤口,后来又浸了海水,我父亲寻到他时,他的伤已经开始溃烂,但阿羡却不肯跟随我父亲一起去城中治伤,只因为海上那家人救了阿羡之后就不见了。
那家人不知是被海水冲走了,还是被抓阿羡的辽人加害,阿羡留在岸边,等着人在海中和周围寻找那一家人的下落,直到最后熬不住了晕厥过去。”
谢良辰不知道还有这一节。
程彦昭接着道:“从这桩事上,就能知晓阿羡是个重情义的人。
我不是夸赞阿羡,大齐这样的官员不多,我跟着他这些年,见过了太多临阵脱逃的将领,还有干脆投奔辽国之人,北疆能够安定,阿羡至少有一半的功劳。
若是许先生和谢大小姐有法子救阿羡,就请多多费心。”
谢良辰道:“程大人言重了。”
看阿羡这两日的情形他就知道了,程彦昭觉得自己用“救”这个字一点都没错。
程彦昭接着道:“阿羡这个人面冷心热,时间久了,大小姐便能知晓。
陈家村和谢大小姐为他做了许多事,他都记在心里,他这人比较纯粹,对信得过的人,从来没有弯弯绕绕的心眼儿。
我能看出来阿羡信得过陈家村,信得过谢大小姐,谢大小姐放心,有阿羡在,陈家村就会安然无恙。”
谢良辰知晓程彦昭说的没错,宋羡确实是这样的人。
程彦昭压低声音:“大小姐和许先生给阿羡治病,若是阿羡说什么错话,请大小姐包涵。阿羡这个人冷清惯了,自我认识他开始,除了宋老太太和我父亲,他就不曾向任何人示好。
别看我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如果哪天他笑一笑,或是送些东西给别人,那准会吓我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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