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面色苍白,身体不由地颤抖,仿佛随时都会跌坐在地上。
“父亲,”宋裕颤声道,“您……”
宋启正神情委顿,他虽然愤恨荣氏不懂得教子,宋旻太过不争气,可到了这一步他仍旧心中难过。
宋启正长吸一口气:“是他咎由自取,你……也要引以为戒,若你日后敢如此,不必再送入京城问审,我会亲手斩杀了你。
听到了没有?”
宋裕一时哑然。
宋启正厉声道:“我问你听到了没有?”
“听……听到了……”宋裕的眼泪从脸上划过。
宋启正道:“从现在开始不准再为宋旻四处奔走,真的想要做些什么……就去置办一副棺木,操办宋旻丧事之后,我们就回镇州。”
宋裕惊诧地看着宋启正:“父……父亲不准备将三弟带回定州祖坟安葬了吗?”
宋启正冷声道:“宋旻做出这样的丑事如何去见列祖列宗?朝廷肯让我们收敛尸身已是皇恩浩荡,又不是什么功臣良将,不值得为他浪费人力财力。”
宋裕还要劝说,宋启正不愿多言:“就照我说的去做,一切从简,不设供奉,不用祭奠。”
宋裕眼泪不停地往下掉,整个人泣不成声。
宋启正欲责怪宋裕,想到宋羡那淡然的神情,又觉得宋裕这样才是寻常人该有的模样。
宋羡的心还是太冷了。
宋启正接着道:“你现在是军中都虞侯,等回到北方之后,还要帮我带兵,不要小看都虞侯之位,你大哥也是这样做起的,一步步指挥使之位,如今领镇州和赵州……”
宋裕不等宋启正说话,就哽咽道:“儿子不如大哥,让父亲失望了。”
宋裕萎靡的模样就像他小时候,时时刻刻都要他这个父亲遮风挡雨,宋启正心头一软:“既然怕我失望,就要更加用心。”
宋裕腿一软跪下来,拜在地上:“儿子定会好好孝顺父亲、母亲,也替三弟一起……父亲不要伤心。”
宋启正鼻子发酸,再也忍不住站起身挥了挥袖子:“下去筹备吧,先不要写信给你母亲,我们回到镇州再说。”
宋裕应声。
宋启正离开之后,听到身后的哭声更大了些,他长长地叹一口气,眼睛又酸又涩,节度使之位他不去想了,只希望宋家不要再出事。
宋启正想到这里,脑海中浮现出蔡戎的模样,今日离开大理寺之后,蔡戎在他面前冷笑:“镇国将军的长子就是厉害,抓了个辽人,就让你我元气大伤,朝廷从我手中收走了乾宁军两万兵马,今年我还少了一半的军备,丢了雄州和霸州,我的长子也被留在京城……
下一次,不知宋羡要取走些什么?
若是镇国将军先知晓了,看在往日的交情份上,劳烦送个信。”
蔡戎说完转身离开,那种恨意,宋启正能够感受的到。
从此之后在北方宋家和蔡家定然要势不两立。
宋羡就像一匹狼,不知下次要咬向谁,这次宋旻、蔡戎出事,宋羡也并非没有受牵连,京中流言四起,说宋羡居心叵测。
年纪轻轻就如此任意妄为,早晚会成为众矢之的。
“老爷。”
宋启正停下脚步,转头看到亲信快步上前。
亲信低声道:“从北方传来急报说,镇州等地在传时疫。”
宋启正心一沉:“什么?”
亲信点头:“急报已经送进了宫……”
宋启正皱眉,镇州时疫处置不当,宋羡先要被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