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她姨娘说过,虽然本朝礼法松弛,但是把妾扶正这样的事情,寻常人家做了就算了。官员做了是要被所有同僚瞧不起的。
她二叔父不仅做了,而且从来毫不遮掩。他就没把仕途当作一回事。
前些日子,苏五姑娘还听说了,这位二叔父在赌坊赌凶了,张口就要把官靴抵押出去。虽然没有赌坊敢收,但此一事,足以见其荒唐。
而面前这位南姑娘这样关心二姐姐,是不是告诉她那件事,她也会给二姐姐帮忙?
苏五姑娘下意识就看向南宛宛。
南宛宛一直就是个兰心蕙质的好姑娘。她立即明白陈天扬和她兄长这开口询问是有些不合适的。
将苏五姑娘拉到一边,南宛宛低声问道:“苏姐姐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好妹妹,你可要同我说。”
很早以前,南宛宛就表现过她这种以亲远定行事的性情。
当日苏昭宁要为苏五姑娘卖画,南宛宛担心苏昭宁会受牵连,便宁愿做个恶人也要规劝对方不要代为卖画。
此刻,南宛宛觉得苏五姑娘可能真的有和她苏姐姐相关的重要信息。南宛宛又愿意放下身段,好声好气哄着苏五姑娘。
她与她兄长其实心底都十分柔软,真心要对一个人好的时候,便会倾尽一切的付出。
苏五姑娘也感受到了这种诚意。她心底对苏昭宁生出一丝羡慕,但却并没有转化成嫉妒。
苏五姑娘轻声回答南宛宛:“我听说,二姐姐这腿不是病,是伤。”
不远处,陈天扬和南怀信的耳朵都略动了动。
这么点距离,对于他们两个习武之人来说,实在不算什么。
只不过,两人互望一眼,都选择了暂时沉默。
问话自然还是交给南宛宛做更合适。
“怎么伤的,何人伤了苏姐姐?”南宛宛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她一直就知道她苏姐姐在长安侯府是个受委屈的。可惜她帮不上苏姐姐。
苏五姑娘想了想才回答南宛宛。
她其实可以直接说她听到的全部。
但如果那样说,以后流传出去了,就会对她二姐姐名声有些影响。
毕竟礼法再松,也不会觉得子女顶撞父母是好事、是要大力宣扬的。
“我这些都是听说,说给南姑娘听,也是希望南姑娘或者可以帮上二姐姐。”苏五姑娘慢慢地道,“似乎是,我二叔父给二姐姐在议亲。那桩婚事,并不太好。”
苏五姑娘这话说得很隐晦,但意思其实已经很明显。
能让苏姐姐那样的好脾气都与她父亲发生冲突,南宛宛能想象那桩婚事是有多么的不堪。
绝对不仅是心仪不心仪对方的问题了。
这真是太过分了!
南宛宛愤怒的话脱口而出:“虽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约。但你们都是长安侯府的姑娘,难道就没有其他人相看相看吗?”
苏五姑娘没有回答。
南宛宛自己也逐渐平静下来。
是了,她苏姐姐同她自己一样,没了生母。可苏姐姐比她更困难的是,没有帮衬的祖母,还有个坏心的继母。
南宛宛攥了攥拳头,回头看向她兄长。
而南怀信也心情十分沉重。
他听了苏五姑娘的话,心中又怒又疼。
怒的是,苏昭宁那样好的姑娘,她父亲还要给她定下桩甚差的婚事。
疼的是,他才知晓了自己的感情。可这心上的姑娘,似乎就成别家的了。
按着他的脾气、他的性情,他真是一刻也不能再站在这儿了。
南怀信恨不得立刻去动作一番,既让这位苏二老爷无暇为女儿定不好的婚事,也要让长安侯府的人不敢再看轻苏昭宁。
面对妹妹投过来的目光,南怀信十分挣扎。
按着妹妹所说,自己不能又这样做吧?
他要先同苏二姑娘说,要先说,再做。
那当务之急是先与苏二姑娘见一面。
南怀信有了主意,便立即转身离开此地。
而他转身的时候,目光下意识往旁边看了一眼。
不知道陈天扬是哪一刻,就也已经离开了此地。
他也是听到了这个消息的。他同自己是一样的心意——他也在意苏昭宁。
明白了自己心意的南怀信,再在脑中回想起之前听到的消息——安怡大闹长安侯府外,陈小将军英雄救美这一段时,他的心里就像打翻了一坛数十年的老陈醋。
不仅那股酸味让他的全身心都十分难受,而且那装陈醋的坛子似乎也碎了。
碎片割得人不仅酸,而且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