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路上没有障碍,那个奇怪的神父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林夕一路畅通无阻,带着零来到了科研人员通往外界的入口处。
整个地下基地都是由钢材构建而成的,材料和地面上的那片铜墙铁壁是同一种东西。林夕认不出这到底是哪种材料,但是并不是她认知中存在的任何一种金属,整体有着极为浅淡不显眼的花纹,流转着银亮的光。
林夕背着零踩上了一架由这种材料构建而成的天桥,一低头便看见了天桥下密密麻麻的机械和仍然在运作的工程。林夕所站立的这座天桥下面还横亘着无数的阶梯以及桥梁,通往下方的楼层。如此庞大的科研基地实在令人震惊,林夕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想着方才摔下来的时候好在是摔在基地里头,万一从这个地方摔下来……怕是真的要去见上帝了。
如今身上背负着的不仅是自己一个人的性命,林夕心里后怕不已,对于自己贸然带着零出来的行为也有些后悔。
倒不是后悔自己带上了拖累,而是后悔自己自身难保,可能最后还会害了这个孩子。
哪怕这里如同人间地狱,但是至少他还能活着。
零环着林夕的脖子,脸蛋埋在林夕的发里,神情如同蜡像一般凝固在冷肃之上。他环着林夕的姿势很僵硬,两手圈过脖子,手掌紧扣着手臂,这个动作很牢固,只要他的手臂不断掉或者他自己不松手,他就能……就能什么呢?
高兴、生气、难过、害怕……林夕现在的心情,又是什么?
“零,抱紧了。”林夕抓住墙壁上爬梯的杆子,估量了一下自己的力气。在身体素质莫名拔高的现在,她要背着一个七岁的孩子上去似乎也并不是一件难事,“小心不要摔下去,如果掉下去可是会摔得很疼的。”
这种时候还关心着背上的小孩摔下去会疼。零回过神来,微微垂下眼睫,轻声应道:“抱紧了。”
爬梯不高,不过一层楼的高度,林夕手脚麻利的背着零翻上了平台。零的脚扭了,林夕双手空出来了便拢着他的大腿让他趴得舒服一点,推开一扇虚掩的矮门,扑面而来的冷气冻得林夕面皮紧绷。扫了一眼门内那悬挂墙沿的冰凌,林夕便知晓这温度不是小孩子能承受得来的。来不及多想,林夕立时将孩子放下,脱了自己的风衣,将人裹得严实。
零抬着两只手,清澈的眸子看着林夕蹲在他面前帮他挽起过长的衣袖,语气里微微染上了困惑:“林夕?”
林夕不过一会儿便被冻得嘴唇发紫,她朝着自己的掌心呵了一口气,使劲搓热后轻轻拍打着零的脸蛋。待到孩子小脸蛋红润了,林夕才将他抱起搂在怀里,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是哆嗦的:“要出去,但不知道需要在这鬼地方待多久,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零垂了眼,林夕的怀抱很温暖,他缩着手脚依偎在她的怀抱里,道:“好。”
林夕说完就闭上了嘴,避免寒气从口腔中趁虚而入。她将男孩捂在怀中,给他保暖的同时也为自己留下些许温度。仗着如今身体素质的显著提高,林夕便小跑了起来,一来是为了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二来则是通过运动给身体带来热量。
好冷,想来一段热情如火的探戈。
林夕抱着零蹦蹦跳跳地跑到了出口处,怀里的小男孩被颠了一路,走到头的时候他居然从林夕怀里冒出了头来,皱了皱鼻头。
“林夕。”他叫她的名字。
林夕正全神贯注的打量着四周的景象,但是听见怀里的男孩喊她的名字的时候,还是立时回应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林夕知道怀里的孩子人格残缺,话语少得可怜,因此他口中的每一句话,林夕都会重视。
一直很安静的小男孩脑袋拱了拱,拱出了那过于宽大而将他包裹起来的风衣。
那一头干净清爽的小碎发被拱得凌乱,让男孩清秀的脸蛋看起来那样乖巧可爱。说句实在话,这个精神病院里虽然都是神经病,但是样貌却是一个顶一个的好,想到茜茜那如同天使般纯美的五官,想到神父那如精灵般跃动着生命之美的容貌,零真是不起眼极了。
但是林夕觉得他很可爱,生气地让人走开的时候可爱,问为什么红花绿树而不是绿花红树的时候可爱,毫不犹豫答应要跟着她走的时候可爱……哪怕他面无表情毫无情绪反应,人格残缺还社交障碍,但仅仅只是不伤害她这一点,她就觉得他很可爱了。
怀里的小男孩仰起小脑袋,朝着林夕露出了一个略带生涩的微笑。
林夕愣住了。
只听他一字一句地道:“林夕,好玩,再来。”
林夕:“……”
收回前言!这倒霉孩子!
山不来就我我就来就山,林夕如今势单力薄还不够威武强壮,西里尔再怎么样也是个男人,多少也能撑点台面吧?
“西里尔,我怀疑这个实验不符合道德伦常,如果是这样,我们有权利让其终止实验并撤销合同的。”林夕被怼了一脸,还是觉得有些不甘心,那群白大褂摆明了是拐骗良家妇女,怎么能让他们如此肆意妄为?还有没有王法了?
西里尔闻言,瞥了林夕一眼,这个俊俏的亚裔一双眼睛生得极好,黑漆漆的眼珠子如同珍珠,在阳光下都不曾淡了颜色。他语气从始至终都是平淡的,也不知道是漫不经心还是从容自若,只是淡淡地道:“她若不想着反抗,我们就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