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好像从床上起身一般的感觉,陆芷昭从画卷中走出,打量了一番周围的场景——古旧的房间,摆设陈旧,缺了一角的木桌上摆放着他们的行李,她的画卷被好好得用布包裹着。神羽君正躺在床上熟睡,脸色异样的红润,满头大汗,陆芷昭正想摸一摸他的额头,看他是否发烧,但在伸手的瞬间想起自己感受不到冷热。
这里是客栈?卿素呢?在另一个房间吗?
在房间的另一边,有一扇小小的窗户,窗台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她走过去,屏住呼吸,用力一推,木质的窗户被猛地推开,窗外是一片白色的浓雾,天色昏暗,辨不出时辰。
陆芷昭正想着出门找一找卿素,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一般下雾都在秋季,现在是二月初春不说,且这么浓的雾,五步开外就几乎完全看不清东西还真是少见。
陆芷昭想了想,闭上双目,运起法术,她脸颊处的红色印记微微发亮,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望向窗外的时候,她惊呆了——坟冢,一大片的坟冢,漫山遍野的坟冢!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卿素?”陆芷昭当即推门而出,大声呼喊卿素的名字,但是并没有得到回应,然而却从楼下听见一个声音。
“你终于醒了?”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陆芷昭低头朝楼下一看,只见一个穿着褐色披风的年轻男子抱着暖炉坐在桌边喝茶,他就这么温润地冲她笑着,好像一个许久不见的老友。
然而,在他周围,围绕着无数的鬼魂,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言不发地或站或坐在他身旁,而这年轻男子仿若半点不知晓一般,笑吟吟地仰头望着她:“我等了你三日了。”
陆芷昭望着他的脸,觉得有一丝熟悉,忽然,她想了起来:“禁 地附近的茶庄掌柜?”
“对。”男子依旧冲着她笑,“要不要下来喝一杯茶?啊我忘了,你喝不得。”
“你竟然知道我的身份?”陆芷昭愈发惊疑不定,“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啊,我有个名字,叫陆商。”陆商端起缺了一个口的土色茶杯饮了一口,扫了一眼陆芷昭的脸色,道,“没错,就是你心中所想的那个陆商。”
陆芷昭瞳孔一缩:“一千多年前,被逐出神司的那个陆商?”
听见“神司”二字,陆商的脸色立刻变得冰冷:“是啊,就是神司把我们逼到这个地步……”
“的确如此。”没有感受到陆商的敌意,陆芷昭缓缓走下楼梯,避开四周的鬼魂,坐在了他的对面,“所以能不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这里这么宽敞,并不是禁 地的那家茶庄吧?”她们离开禁 地走了怎么久,不应该又回到了禁 地。
“神羽君的小丫鬟迷了路,我把她从森林里带了回来,今早她离开茶庄,去往镇子里买药了,看样子神羽君病得不轻。”陆商双手交叉,支撑着下巴,秀气的双眸一眨不眨地望着陆芷昭,“你要怎么感谢我?”
陆芷昭很是警惕地望着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那这满屋子的鬼是怎么回事?别告诉你看不见!”
陆商挑眉:“这附近这么多坟墓,自然就会有这么多鬼。”
“不对!你究竟做了什么手脚?明明有这么多鬼魂,我却没有感受到任何阴气!想来这些鬼魂,还有外面那些坟墓,即便是神使的卿素也是看不见的吧,否则她是不会住进来的!”陆芷昭大声质道。
陆商轻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枚银锁,在陆芷昭面前晃了晃。
“天净锁?!”陆芷昭一眼忍出了那枚银锁,“为什么天净锁会到了你手里?”
“啊……是从禁 地那棵大树下找到的,应该是你落下的吧?”陆商冲她眨了眨眼,“既然被我捡到了,便是我的东西了。”
“原来如此,用天净锁吸去鬼魂的阴气,又用冥魍特有的结界迷惑住神使的眼……”陆芷昭越想越觉得可怕,“可是你为什么会冥魍一族的法术?”
“当时神司想要赶尽杀绝,是你们冥魍救了我。”陆商用手指隔空比划着陆芷昭脸上的印记,“想来如今的人们已经不记得冥魍的人是什么模样了吧?”
“你早就计划好了吧?从那日从禁 地认出我开始。”陆芷昭心中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你方才说等了我三日,你等我做什么?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因为有些事情,我希望你能帮忙。”陆商笑得无害,“我要你杀了神羽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