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
还没等暮霭说完,神羽君又转身离开,直奔流光所住的偏殿,猛地推开殿门——只见流光正颓然地跪在地上,在他的身边,是一个巨型的阵法,阵法中 央,躺着一个绝美的红衣女子,她的长发如同夜空中的银河散落了一地,在阳光下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她的皮肤胜过冬日的雪,她的嘴唇正是大雪中挺立的红 梅,她双目紧闭,让人忍不住想要看一看,倘若她睁开眼来,是怎样的倾国倾城。
“她怎么了?”神羽君的声音嘶哑了。
“她救了天下人。”流光哽咽着回答。
“我问你她究竟怎么了?”神羽君一把扯起流光的衣襟,将他从地上拖拽起来,“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一滴眼泪顺着流光的眼角落下,他垂下眼眸摇了摇头,什么也不肯说。
“我让你替我看着她,不要让她有事,可你却背着我让她变成了这样!流光!你竟然敢抗旨!”神羽君红着眼眶几近发狂,他是早就知道唐卓在陆芷昭的魂魄里下了阵法的,他无法责怪流光为天下着想,他只能责怪他不听皇令。
就在楚涟漪自尽之前,她告诉神羽君:“即便你破坏了最后一个阵法也无济于事,因为真正的阵眼是陆芷昭,她若是不死,阵法就解不了。”
神羽君自然知道陆芷昭若是知晓了此事,必然会选择伤害自己,来保全他和孩子,但这不是神羽君想要的,一定还有办法,保得了天下,也保得了她,所以他让流光暗中看着陆芷昭,一旦她有什么动静,一定要告知他,但是没想到,流光最终选择了保全天下人。
忽然,门外传来暮霭的声音:“陛下!陛下!奴婢在小殿下的襁褓里发现了一封书信!似乎是娘娘的笔迹!”
天下终于恢复了宁静,“瘟疫”来得迅速,走得也迅速,没人知道“瘟疫”如何开始,又是被什么治好的。
神司昭告天下,道这“瘟疫”是神明降给人们的试炼,如今人们通过了试炼,剩下的人们可以继续平安地生活下去了。
于是百姓们从都城纷纷回到家乡,重新盖起了房屋,重建了家园。那些曾经“染病”的村民经过一段时日的修养,已与常人无异,除了部分在战争中死去的百姓,其他的百姓皆恢复了正常,并且完全没有“染病”后的记忆,对于他们来说,这段时日只是做了一场梦而已。
皇宫也回到了往日的气派,被百姓们挖出来的洞 穴全部填了上去,宫中丢失的珍宝也被悉数奉还。一切似乎都回到了过去,但朝臣们却都知道,皇帝的心情非常不好,因为皇后在那场战争中被刺客袭击,至今未醒,幕后黑手似乎是天下首富唐卓,是以战事一过,神羽君便下令,全国通缉唐卓,但尚未发现他的踪迹。
“少了地魂的人,会如何?”那日,神羽君将陆芷昭抱进怀中,神色哀伤。
“臣不知。”流光几乎用劲了全部的法术,他精疲力尽地跪在地上,并非是因为惧怕神羽君发怒,而是真的爬不起来,“娘娘自己也说不知道,但若是不这么做,天下便要完了……”
神羽君没有再说话,抱起陆芷昭回到了寝殿,故作镇静地请来御医诊断了一番,得到的回答果然是身体无恙,于是他强撑着疲惫的身体主持天下,直到某一日,他再也撑不住,晕倒在了早朝上。
又是一年秋来到,都城里的菊 花开了,各种颜色的都有。
神羽君睁眼的时候,一眼便瞧见了窗前的桌上摆着一盆大红色的菊 花,如同盛开在忘川旁的曼珠沙华,艳阳为它的花瓣镀上了一层金色,让它的美丽更加耀眼。
忽然,有人推开了殿门,走近了内室,神羽君正要发怒,训斥这胆大包天的下人,却在瞥见了此人容颜的那一瞬间猛地坐起身。
“昭昭!你醒了?!”神羽君欣喜若狂,他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生怕这是自己的梦境。
陆芷昭穿着一身皇后的华服,笑着坐在神羽君的身旁:“这话应该我来问你才是,你这一睡竟睡了三天三夜,是不是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你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神羽君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抚上陆芷昭的脸颊,泪水朦胧了视线:“是啊,所以你一定要在我身边照顾我,陪伴我,这一次,再不许你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