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便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在家诵经念佛,何来与人私通之说?不过就是他们找的一个借口,让这小媳妇与他儿子殉葬罢了。”
说到此处,她重重一叹,又道,“刚刚看此情景,八成是按族中私规处置,让这小媳妇沉塘了。唉,也真是可怜!”
“沉塘?”商娇闻言,不由大惊。
这个词,她是略略知道的。这种私刑通常也叫“浸猪笼”,是古时一种私刑,将私通的男女塞进竹子做的猪笼里,再塞进石块,扔入河里,将人活活淹死。
但是,这些对于作为拥有现代人记忆的商娇来说,却是那么遥远,遥远得她根本不能想象,当这种刑罚真实出现在她眼前,是这样的残酷。
安思予闻言,全身巨震,呼吸亦是不稳。
“那……那小媳妇……可是姓穆?”他问,声音业已喑哑颤抖。
妇人想了想,支唔道,“好像……是姓穆吧?我曾听梁家丫头说过……”
她话音未落,下一刻,安思予已迅速站起,飞快地冲了出去。
“安大哥?”商娇见安思予高大的身影疾弛而去,因为速度太快,原来不太明显的腿伤,此时已显跛态。
她忙从怀中掏出钱来,扔在桌上,追着安思予跑了几步,又折回摊前,一把抓起买来的绳子,方才快速地追安思予去了。
一路边追着安思予的背影狂奔,商娇边把事情前因后果想了一遍,也已猜出即将被沉塘的小媳妇是谁了。
穆颜!
那个令安思予背上拐带青楼女子“私逃”污名,声名尽毁,自己也被发卖的姑娘!
万没料到,这个姑娘命途如此多舛,竟被老鸨卖于这样的人家,不仅被逼嫁给痨命鬼冲喜,现在被诬与人私通,处以沉塘私刑!
想到这里,她也明白了安思予的意图。她只愿时间还来得及,他们可以救下穆颜!
安思予与商娇一路追赶着梁家人出了天都城门,又行了很久,终于梁家人在西郊的一处水塘处停了下来。
安思予喘着粗气,远远看着梁家族老们在岸边停下,命家奴放下竹笼,又祭了天地,开始读起了告文,安思予不由心内巨痛。
脚微微动,他轻唤一声:“穆颜……”
正欲上前,手却被人拉住,来人一把扯将他到路旁大树下,粗壮的树干隐住了二人的身形。
“安大哥,你现在不能去!”
他听到商娇急急地说。焦灼的小脸上写满担忧。
但此刻,任何人也阻止不了他去救穆颜的决心。
“商姑娘,放开我!”他大力地挥袖,欲摆脱她的拉扯,“我不能让穆颜出事!我不能!”
商娇却是不放,反倒更用力地抓紧他,“安大哥,你先冷静一点!你现在不能去!你这样不仅救不了穆颜,还会把自己搭进去。”商娇苦劝着。
“冷静?我如何冷静?”安思予低吼,更用力地想摆脱她,“商姑娘,既便是路人,遇到这样的事我也会去救。更何况那是穆颜,是我有如妹妹一般的女子,现在她危在旦夕,我如何能不救?”
商娇一把将他按在树上,制住他的举动,努力均匀自己的呼吸,“你现在冲出去,于事无补。就连摆摊的小贩都知道,梁家就是要穆颜死!而且他们人多势众,你根本救不了她!更何况,此时天已这么冷,你的腿根本无法承受……”
正拉扯间,那边厢,梁家人却已完成了仪式,将猪笼里的女子自笼中拉出,扯掉堵嘴的布巾,验明正身后,又塞回笼中,又找到几块大石塞入其中,用绳子将笼子扎牢。
两个大汉提了猪笼,走到岸边挑台处,用边挥动手臂,甩动手中猪笼……
“不要,不要!”关于猪笼之中,被缚了手脚的穆颜,在生命最后的一刻,竭斯底里的惊叫与呐喊,“救命啊,救……”
“卟嗵”一声,两个大汉同时放手,猪笼被抛出,连带着穆颜未竟的叫喊,瞬间被塘中无尽的水所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