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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安大娘拉了她的手,红着双眼,依依不舍地拉了她的手,焦虑不安地道:“商娇,你一个女子,竟要随着商队跋山涉水,该是多么辛苦?这传出去,也于你的名声不好啊!不若,这次回来,咱们便不做了,好么?今后你便是我的亲女儿,你安大哥一人做事也养得活你。咱不去受这份罪,好么?”
……
想到此处,商娇不由得亦红了眼眶。
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她现在无父无母,却有安大娘如亲娘一般的为她担忧挂念,虽然这份牵念与她的想法背道而驰,但思来又如何能不感动落泪?
还有安大哥、常喜……
这些,都是她现世的亲人啊!
回神之际,商娇觑见陈子岩正疑惑地看她,忙用手擦擦眼睛,又笑着答道:“这是安大娘听说我要随商队远行,特意为我准备的。外间可是买不到的。”
陈子岩正拈起另一块手脯的手便顿了顿。
“安大娘?可是你那位安思予安大哥的亲娘?”他低低地问,面色淡淡,眼眸低垂,辨不清神色。
商娘自是不察,笑得颇是自得地应道:“是啊!东家你有所不知,安大娘可疼我啦,今日我走时,她拉着我的手,把这些东西塞给我的时候,眼眶都红了……”
陈子岩清咳几声,手一松,便将肉脯扔了回去。
无甚表情地拿了手帕擦着手上油渍,他淡声道:“我突然觉得腹中有些腻味,商娇,你帮我泡壶茶吧。”
“哦。”商娇听陈子岩这么吩咐,也不多想,起身取起些炭,放入小桌上固定的一盏小炉中,待火烧得旺了,便开始烧水烹茶。
一时间,马车中寂静无声,只余炉火噼剥,沸水咕嘟。
沏好鲜茶,商娇恭敬地奉到陈子岩手上。见他不作声响地低头饮茶,商娇伸着懒腰打了个呵欠。
今日因着要应卯出发,商娇四更便起身整装,此时车队已行了半日,她自是有些犯困。
正思索着自己当着老板的面打瞌睡的可行性,耳畔,突然听得陈子岩低低一声询问:“商娇,过完年,你便快十七岁了吧?你……难道对自己的人生,没有任何打算?”
“打算?”商娇迷迷糊糊地睁着迷蒙睡眼,看向小桌旁正摊着一本书看得专注仔细的陈子岩,一时不明其意。
陈子岩眼睛看着书本,貌似随意地问,“商娇,你再如何出色,却也终归是个女子。难道还当真想要如此这般,混在商行一辈子吗?”
商娇眼睛轮了几圈,才终于反应过来陈子岩话中含义。
他……是在关心她的终身大事吗?
他为什么会关心她的终身大事?
莫非他……
想到这个可能,商娇不由心内巨跳,血流加速,脸色酡红。
细觑着陈子岩的脸色,商娇试探着问:“东,东家,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赶我走吗?”
陈子岩闻言默了默,一抹飞红却迅速蹿至耳根。
马车不大的空间里,突然有一种不可言状的气流盘桓其中,直熏得二人身体发热,背心冒汗。
许久,陈子岩猛然抬头,直视着商娇的双眸,似下了某种决心一般,郑重地、沉缓地道:“商娇,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更应该过一个女人该有的生活,有疼爱你的丈夫,有活泼可爱的孩子……”
商娇摒住呼吸,听着陈子岩的话,只觉心如擂鼓,双耳轰鸣。
却没来由的,甚至是雀跃地,期待陈子岩接下来的话……
说到此处,陈子岩的话顿了顿,看向正望着自己的商娇,缓缓地伸出手去,抚上她小小的、滚烫的俏脸……
眸底,闪过浓浓的怜惜与温柔……
终于,他缓缓道:“而那个人,我希望是……”
“陈东家!”
恰此时,外面却突然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生生将陈子岩未竞之语打断。
刹那间,屋内旖旎的气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子岩突然岔了气,呛咳几声,忙放下抚着商娇的脸的手……
商娇亦转头坐正身体,头四处乱转,只作打量车内布置……
刚刚,似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